“黄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上次父亲发作了一回,也不提安排黄莺进门的事了,但黄莺不除,我回了苏州心里也不安稳。” 伊龄贺低头看她,“你想如何?” 前头是扬州城最大的酒楼太平楼,媚春回头说一句:“少主,霍姑娘,咱们去吃饭吧,这忙了半天,肚子都饿了。” 青棠点头,“那就进去罢。” 几人进了太平楼,小二迎上来,“几位客官是大堂还是包厢?” 媚春将小二一横,说:“自然是包厢,这堂中冷飕飕的,谁要坐?” 小二忙赔笑,“好的,几位,楼上请。不过这几日是过年,包厢稍微贵一些,厨房也不出多的菜,只得几种桌席,有八两银子一桌的,有十两一桌的,这两种菜是一样的,就酒水有些不同。客官若想吃平价些的,最次的也只得五两银子一桌的。” 媚春一眼扫过去,“你啰啰嗦嗦半天,是怕我们没钱付账?” 小二忙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客官误会了,只是这几日规矩有些不同,小的必须先把规矩说清楚,省的客官到时候有什么不满意,反而闹出甚么不愉快来。” 媚春挥手,“知道了,你只管带进去,菜要新鲜的,酒水要热的,别的就不说了。” 小二将四人往二楼左拐第一间里引,“几位就这头坐,要几两银子的席面,小的立马去办。” 媚春嘟着嘴,“就最贵的,你们既然敢这样要价,也要看看值不值这么多银子?” “客官放心,包君满意。”小二折身,关门下去了。 厢房里铺了地龙,屏风旁还燃着上好的熏香,璎珞在霍青棠身后站着,没有入座。林媚春瞥她一眼,“你倒是坐呀。” 霍青棠指着身边凳子,“今儿没有主仆,都是朋友,你坐下罢。” 璎珞依旧站着,林媚春起身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扯,“你坐我这儿,让他们去说话。” 外头小二敲门,端了茶水进来,“各位好,这是十两的席面,茶是咱们掌柜的免费赠送,换做平日里,这龙井都要二两银子一壶的。” “用细茗置茶瓯,以沸汤点之,名为撮泡。”小二拿了个紫砂壶,说:“茶壶以砂着为上,盖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小二自己念念叨叨,又给座下四人一人倒了一杯茶,说:“各位想是没见过这种壶,这紫砂是京里传来的,说顺天府的贵人们如今都用这个喝茶。” 璎珞与媚春对视一眼,媚春笑道:“你倒是知道的不少,你说是京里传来的,难道还去过京里不成?” 媚春本是逗弄这位小二哥,他出口能成文,凡事还能说出个一二三,也算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了。媚春话一出口,那位小二哥就道:“小的虽没去过京里,却是听京里来的一位贵人说的,他说京中的贵人们都弃用马车,改为坐轿,还有这散茶,大官人们都喜欢这种紫砂壶。” 媚春还要再说,青棠已经接口:“不知是哪位贵人,懂的这样多,教人好生景仰。” 那小二哥神秘一笑,他压低了声音,“各位也知道,咱们知府大人过不几日任期就到了,这位就是从京城过来接替知府大人位置的,说是从顺天府直接过来的,不是咱们南边人。” 青棠道:“小二哥如何知道他不是从南直隶调任过来的?” “他呀......” 那小二哥头一低,说:“那位大人前几日就到了扬州城,与咱们南边的都不通气,你知道咱们守备霍大人吧,霍大人就是正经的南边官员,在这扬州城不说多,也呆了十年有余了。唉,那位新来的,根本与霍大人说不到一块儿去,满嘴闭嘴都是北边如何,北京城里如何,完全不提这边的事儿。” 小二想了一想,又说,“那日同行的还有一位宫里来的采买太监,也说是个官儿,同霍大人亦是不合,倒是同那位新知府很是健谈,两人直说山东怎么了,北京城又有甚么新鲜玩意,说扬州乡下地方,总之瞎子都瞧得出来,他们是北边人,与咱们不是一道的。” 青棠还要再问,小二哥回神一般,“哎呀,光顾着说话,酒菜还没上,各位稍等,马上来。”小二下楼去了,青棠同伊龄贺对视一眼,伊龄贺撇嘴,“你爹管不着漕河上的事,知府能管。” 媚春听得莫名其妙,“甚么知府,甚么漕河,少主,你说什么呢?” 席面还不错,松子鱼,东坡肘子,八宝鸭,大冬天里,竟然还有一盘河虾。小二哥又拿了小炉子和酒壶,说:“酒在里头温着,客官若还有其他吩咐,叫小的一声就行。” 青棠拿了个二两的小元宝出来,“大过年的,辛苦小二哥了。” “姑娘,这......” 小二也不傻,在这太平楼他也见过不少人,要说见识也不算太短,这样大方的主儿,又无欲无求的,真是少见。他说:“不知小的有什么能帮姑娘的?”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