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溱瞧了他一眼,轻轻笑了,声音温和:“既然不动筷子,定然是没有喜欢吃的菜。来人,让厨房再做一道蟹粉狮子头、一道鸡汁煮干丝、一道文思豆腐。”他看向唐慎,“小师弟可喜欢?” 唐慎哑口无言。 蟹粉狮子头、鸡汁煮干丝、文思豆腐…… 三样都是赫赫有名的广陵名菜! 得,王子丰早就知道自己的来意。 唐慎郁闷地拿起筷子,迅速吃完。用完饭,两人用茶水洗手,来到书房。 王溱拂袖沏茶,道:“小师弟有什么想说的,便直接说吧。” 唐慎定了定神,开口道:“广陵一事,师兄早就知晓?” 第一个问题,就让王子丰失笑。他望着唐慎的眼睛,颇有些受伤:“在你心中,我便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唐慎愣住,他立即解释:“师兄误会了,我并非说那江都县丞的死与师兄有关,而是想问,师兄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王溱自然知道唐慎并非怀疑他,但望着唐慎焦急关切的目光,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给出了一个答案:“上月廿九。” 正月廿九! 这也就是说,广陵府的江都县丞死于正月上旬,半个月后,王溱就知道了这件事。而皇帝却是整整一个多月后,才收到消息。 果然,这一切都在王党的计划中! 知道这个答案,唐慎之前怀疑的很多事便也有了结论。他道:“我早早便猜想过,王相公提出赋改二十三条,表面上是为了改革赋税制度,其实是在给‘以纸代币’出一个现行的遮蔽伞,悄悄地将‘以纸代币’施行出去。只不过左相定然不会任其发展,所以便重开了度支司,决定插一手。” 王溱倒了一杯茶,悠然地品了一口,静静地望着唐慎:“继续。” “左相想分一杯羹,王相自然不肯。但左相毕竟掌管朝堂大权,做这样的事不好绕开他,所以去年,师兄在朝堂上,当众同意了左相的建议,重开度支司,分了户部的权。若谨慎行事,畏手畏脚,便难以被抓住把柄;若忍耐不住,提前而动,才能不小心暴露了缺漏。左相重开度支司,确实分了户部的权,但也锋芒毕露,有机会被抓住把柄。” 王溱用悠长的目光凝视着唐慎,看得唐慎心里发毛。 “师兄这样看我作甚?” 王溱:“度支司重开至今,已有半年。小师弟一直有所关注?” 唐慎:“是。” “为何关注?” 唐慎想了想:“我毕竟算是王党中人,和师兄站在一条船上。这样大的事,我怎能不关心。况且我一直相信师兄,去年夏天我与师兄说了蜀地出现以纸代币的现象,师兄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搁置一边,你一定想到了什么,做了什么。” 这一字一句,充满了信任,甚至夹杂了一丝连唐慎自己都没发现的钦佩和敬仰。 他在毫无保留地赞美王溱。 这并非溜须拍马,吹彩虹屁,而是在他心里,他真的认为,王溱有如此大的能力。 这些话说进了王子丰的心中,让他唇边的笑意更加灿烂。 唐慎将自己这段时间的推测都说了出来,王溱似有似无地给出了一些肯定。虽说没完全把王党的谋划都交代出去,但唐慎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拨开云雾,看清藏在背后的真相。 然而说到现在,最为关键的是,王溱却没说。 唐慎问道:“杀死那位县丞的……究竟是谁?” 王溱打开存放茶叶的茶盒,用手指捻了一些茶叶出来。他将捻出来的茶叶分成三堆,第一堆数量最多,铺成一片,平平的。第二堆虽然少了点,但堆起来,比前一堆高了许多。而第三堆数量上而言是最少的,可它们拥挤地堆在一起,高度极高。 王溱指着这三堆茶叶,道:“以茶叶作为人,以高度作为他们所拥有的财富。小师弟觉得,可还形象?” 唐慎立马明白王溱的意思,他点点头。 “自先帝以来,大宋便一直钱荒。缺少青铜白银黄金,缺少能铸造钱财的材料。大宋地域宽广,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