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却一直穿着那件半干半湿的t恤。 如果这就是害颂然受凉的原因,他作为布布的父亲,怎么能不感到内疚。 贺致远想起照片里布布活泼又放肆的小模样,也不知是该欣慰这孩子比以前开朗了,还是该愠怒这孩子比以前爱惹事了。他心烦意乱地敲了敲方向盘,问道:“布布那天到底怎么淋的水?” 颂然不敢隐瞒,老实回答说:“我和林卉去买冰激凌了,一时没看住,他就……去喷泉广场里跑了一圈。” “你逮回来的?” “嗯。”颂然说,“我看他整个人都快湿透了,也没时间想别的,赶紧就冲进去了。” 贺致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逮回来以后,除了帮他擦干、给他换衣服,你有没有认真地告诉过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啊?”颂然一怔,“没……没有。” “一句也没有?” 颂然心虚了:“没有。” 果然。 和他猜的一模一样。 大雨下得更急了,路面开始出现积水,前车驶过时激起一大团飞散的水雾,模糊了后车的视野。贺致远镇定地拉开车距,调快了雨刷速度,淡淡地说:“颂然,说实话,你对待孩子的方式也有问题,你和我是两个不同的极端——我太冷淡,你太纵容。从布布的成长来看,我们其实都做得不够好。当然……”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你九十五分,我五分。” 颂然刚紧张起来,坐等挨批,冷不丁得到一句表扬,对着电话“噗哧”就笑了。 贺致远听见他的笑声,愉悦地勾了勾唇角,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布布,舍不得拉下脸教育他,总想让他过得开心些,但是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样。大人分得清轻重缓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偶尔被宠一宠也没关系,小孩子分不清,被溺爱惯了,将来就无法无天了。所以我们三个人之中,我可以溺爱你,但你不能溺爱布布,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 颂然捂着滚烫的一张脸,觉得自己又烧起来了。 我可以溺爱你——这,这是一句赤裸裸的情话吧?不是他想太多吧?连讨论怎么带孩子都要夹进去几句私货,实在太嚣张了! 红牌!红牌! 颂然用自己通红的脸给贺先生发了一张红牌。 贺致远没收到颂然的红牌,往左侧变了一条道,利落地超过一辆老旧的福特皮卡,继续说:“除了这个,当然还有别的可能——比如你考虑到布布是我的孩子,不方便越俎代庖。但是现在,布布也是你的孩子了,下回再遇到类似的事,你得拿出一点家长的魄力来,不能再这么纵容他。” 颂然揪了揪床单,心里甜津津的:“我知道了啦。” 他想了想,又自我辩解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溺爱布布的,就是……福利院出来的嘛,我多少会有一点自我代入,对小孩子狠不下心。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循序渐进,以后一定变得超讲原则,好不好?” “倒也不是不可以。”贺致远打亮右灯,移回了原先的车道,“我问你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就给你时间。” 颂然立即紧张起来,飞快竖起了耳朵:“什……什么问题?” 天啊,他对教育理论一点也不擅长,甭管问啥,来点简单的、基础的、他能答的行不行? 贺致远停顿了几秒钟,冷不防抛出一句:“昨晚梦到我了吗?” 颂然呆住了。 慢慢的,他的脖子变红了:“梦……梦到了。” “真的?” 接着指尖也变红了:“真的。” “那说说吧,都梦到什么了?” 贺致远故意调戏他,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 颂然用笔记本捂住脸,在心里默默吐槽:梦到你把我上了,还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