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事为佐证,更多人相信元妤去景和院当真可能是去堵谢三郎的。毕竟包下一条街表白郎君的事她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真真是大胆的女郎啊……” 这话已不是一个人感叹了。 有女郎问:“元氏阿妤,你这样做,就不怕坏了声名么?”实际上已经坏了,她这样的,如今怕是家世或前程稍微好点的郎君,都不会聘她为妻了。 且出了此事,谢家三郎也定不会聘她为妻,纵是她身份勉强配得上也不会了。名声毁成这样,许是连做妾都没可能,谢家那样的世家啊,容不下她的。 她就不怕么? 元妤笑道:“怕啊,未被发现之时,我每日里都怕被发现,毁了声名。但我爱慕三郎啊,他那样好,离我那样远,我若不主动一些,怕连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么一想,我就不怕了,我想着我若是多缠一缠他,叫他知了我的心意,万一他被我打动,再娶了我呢?” 闻言,一些看热闹的郎君不由发笑,觉得她这想法可真天真,真傻。 一些围在这的女郎却笑不出。 都是怀春的女郎,谁心中没有一个心仪的偷偷爱慕的郎君?谁没幻想过自己看中的郎君也会喜欢自己? 故而,她们是理解元妤的。 有女郎喃喃道:“我不笑你了元氏阿妤,你虽比较傻,心却是实的,我没有立场笑你。”因为她也有喜欢的郎君啊,只她没有勇气追求,她舍不下脸面。 元妤看着她道:“你就是笑我,我也不怵的。纵是世人都笑我,我也不在意的。我没犯什么不容于世的错,只不过是心悦一个郎君而已。” 只不过是心悦一个郎君而已! 众人因这句话,再度失声。 对啊,真说起来,元氏阿妤也没有犯什么罪不可恕的错,她只是喜欢上一个郎君而已。 元妤甚至还笑道:“被你们知道也好,今后我可以光明正大追求谢三郎了,万一要有哪一天,三郎被我追得晕了头,再娶了我呢?” 众人被她的大话说得一噎。 一噎中,有中年大叔大笑道:“哈哈哈,元氏那女郎,若有朝一日,谢三郎真娶了你,我定是要讨一杯喜酒喝的!” 元妤同样笑道:“借君吉言!” 而后,她向身后明若伸手道:“拿琴来。” 明若打开马车暗格,取出一架琴来交给元妤。 元妤盘膝而坐,将琴置于腿上,指尖先是试探性地一勾,后流利地拨动起来,流畅的琴音随之而出。 众人细听了一会儿,发觉她弹的竟是一曲《凤求凰》。 元妤看着围在马车周边的众人,明艳笑着,嘴儿一张,唱道: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随着她的歌唱,马车动起来,这次没人再堵着马车不放,都自发地为她让出一条路。 那琴音和歌词,明明是男求女的绝唱,从她手中弹出嗓中吟出,在深情中更添了一分求而难得的愰愰之感。叫人对这追求爱恋的女郎生不出更多一分的恶意。 她明明是笑着的,人们却仿佛看到了她终将孤身一人终老的结局。 元妤弹着琴,唱着曲,坐着马车安然离去。 不远处,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停着一辆低调的马车。 谢砚坐在马车中,静静地看着元妤的车远去,他放下车帘,向后靠到车壁上,深深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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