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暖按下车窗,打量着眼前这寥寥四栋老楼组成的居民区。 地上坑洼脏污,楼也斑驳颓颓,就连爬山虎都显得颜色深沉暗寂,没有生气。 她不可避免地想起,程朔川告诉她,关于严小书的那些事。 手紧了紧。 程朔川的手慢慢覆了上去,温热从手背传来,严暖转头,撞进程朔川的眼里。 程朔川拍了拍她的肩,“应该快出来了,再等等。” 严暖点头。 二十分钟后,吵嚷混杂的男女声先一步从小巷传来。 映入严暖眼帘的,是一群打扮前卫,头发颜色各异,背或提着各种乐器的男男女女。 她比对着程朔川给的照片,一眼就看到被人箍着脖子,嘴里叼着烟的粉色爆炸头女孩。 女孩皮肤白,涂着艳红的唇膏,脚踩一双铆钉黑靴。 很个性。 这群人很快经过他们这辆车,粉色爆炸头还弯下腰,对着车窗摆弄头发。 严暖隔着窗子看她。 年轻的,鲜活的脸。 眼里却有不符合年纪的漠然。 女生在外头看不到她,可她却将这张脸深深地,印入了脑海。 他们在嬉笑打闹。 “哟哟哟谁犯事儿了啊,看看车牌看看车牌,哪来的人物啊。” 有胆大的敲了敲玻璃窗,一路嘻嘻哈哈地,很快走了过去。 严暖至始至终都没下车,连车窗都没摇下来一下。 这一点让程朔川略感意外。 夜晚的时候,严暖和程朔川去了理水古城,进了一家名为阿静酒馆的民谣清吧。 两人坐在较靠近里头的座位,离驻唱歌手有点远。 进来之前,严暖就看了门口的小黑板,苏妮,晚八点半至十点。 她和程朔川就静坐着,各点了一杯鸡尾酒,却都没有喝一口。 这家清吧据说是理水生意最好,人气最旺的。 也是巧,钟晚樱还跟她说过,当初季天泽在理水拍戏,钟晚樱还来这儿探过班,在这家酒吧唱了一首歌。 粉色爆炸头女孩姗姗来迟。 直至八点四十才落座主唱位置,下头有些抱怨声,不过女孩儿很擅于调节气氛,短短几句就引了下头一阵笑声。 严暖笑不出来。 那些夹杂着性暗示的低俗笑话映衬着亮晶晶的,水钻快要掉落的腰带。 她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脏乱逼仄的老居民楼。 她听女孩儿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今晚的驻唱歌手苏妮……” 苏妮。 严暖握着那杯鸡尾酒,垂了眼睛,在这座古城那几首民谣翻来覆去的四处飘荡,苏妮唱这些歌,也不知道唱过多少次了。 她不在状态的听,更多的,是程朔川那些话在耳边盘旋。 “……最开始是被控制着,在街上卖花。十四岁的时候,被送到了夜总会……” 严暖很想端起眼前的酒一饮而尽,却也知道自己不能。 心里堵得慌。 她小声问程朔川,“你确定,真的是她吗?” 程朔川沉默,点了点头。 那种堵在胸腔的闷气好像怎么都散不去了。 她本来该拥有一个富足且完满的家庭,可是…… “我想出去走走。” 程朔川没动,低声问她,“不等她唱完吗?” 严暖摇了摇头,“先出去走走吧。” 理水河边的月色温柔,映衬在河里波光粼粼。 严暖不想讲话,程朔川也就陪着她,安安静静的靠在桥边。 他们没走远,就等着时间一到,再回酒馆找人。 回到酒馆门前时,有个光头男人正缠着苏妮说话,苏妮似乎对付这种人游刃有余,收拾自己的吉他包,嘴里叼着烟,眯起眼。 “这个价啊,哥们儿,你不如去棉花街敲敲发廊推拉门?” 男人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我再加两百,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这帮子,静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