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溪就常常埋伏在宣钦进宫的路上,挑衅生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直到又一次输了比试后,宣钦看着她毫无章法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不如我教你吧。” “教我打败你?”卫灵溪张了张嘴,心想这人也是嚣张极了。 宣钦挑了下眉:“你这么想也行。” 本以为自尊心溢满每一根毛发的小姑娘会立马爆发,没想到小姑娘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立马跪倒在地,哐哐就是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还挺能屈能伸的。 原本只打算随意指点几下的宣钦,就这么不得已的成为了小王姬的师父。 卫灵溪自然不是轻易屈服于敌人淫、威之下的人,她自有她自己的考量。亲近宣钦,其一,确确实实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本事,她观这读书人不同于一般的书呆子,能文能武,样样精通,难怪能被她那挑剔的兄长看上;其二,她也是为了给卫灵夷找不自在,看到宣钦这么教导自己,难免不会生出异心,若是能离间他们二人就更好了。 宣钦年纪轻轻便做了少傅,自是有几分本事的。 卫灵溪跟着他学会了不少东西,不止是武艺,还教她读书习字,知道她从小就有心疾,还专门针对她的身体情况研制出了一套强身健体的法子,督促她日日练习。 别人家的师父是什么样的,卫灵溪不知道,但她至少知道,宣钦是真正将她当成自己的徒儿,悉心传授所学的。有的时候,她甚至会产生一种宣钦是站在她这一边的错觉。明明宣家早已站了队,卫灵夷才是他们要扶持的主君人选。 当她旁敲侧击的提起这一话题时,宣钦只是抬眼望着她,眉眼凝澹,不见任何异色。 “心境不定,心浮气躁,等你什么时候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再来练习吧。” 便是不欲再谈。 宣钦平时看着温和,在教习过程中却很是严厉。卫灵溪撇撇嘴,不再多言,这个疑问却长久的留在她心底。 只是她依然致力于给卫灵夷找麻烦。 第二日,等到宣钦再一次入宫见世子时,她便趴在卫灵夷宫院的墙头上,扬起笑脸,对着宣钦打招呼:“师父好。”那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卫灵夷忍了忍,见宣钦如老僧入定,并无动静,便继续课业。 卫灵溪越发得寸进尺,时不时跃上墙头,唱个小曲,丢个小石子。 “我给师父吹个《梅花三弄》吧。” 一会儿又道:“师父听我背一段《武子西征赋》吧。” ...... 耳边尽是女子略为沙哑的背书声,吵得他不得安宁,卫灵夷忍无可忍,扔了笔杆,扬声恶骂:“不过是墙上芦苇,山中竹笋!得了先生一点好处就轻狂自傲,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到底顾忌着宣钦,最难听的话还是收了回去,只道:“再不离开,我就使宫人轰你出去了!” 卫灵溪才不怕他,要的就是激怒他。“世子哥哥好威风,妹妹怕得很,都僵在这墙头上动不了了,还真需你的人搭个手,帮扶一把呢。” “你!”卫灵夷面色一沉,随手抓了镇纸朝墙头丢去。 卫灵夷灵巧地闪身避过,末了还朝他吐了吐舌头。 “殿下,策论还未完成。” 一句话说得卫灵夷停住所有行动,策论乃是父王留下的课业,耽误不得。他深吸了几口气,面带愠怒地坐下,重新执起笔,手却抖个不停。 偏偏还有人要在这熊熊烈火上添一柴木: “师父,训完劣徒,记得来找我,徒儿在御花园等您!” 咔嚓一声,卫灵夷生生将笔给握断了。 宣钦淡淡一眼望过去:“定力不够,不做也罢。”毛笔一搁,一支栩栩如生的红梅跃然纸上。 一场闹剧过后,受了影响的似乎只有自己一人。卫灵夷顿感惭愧不已,复埋头疾书起来。 御花园里,恶作剧得逞的卫灵溪眯着眼,发出吱吱的怪笑声。 白袍一扬,有人自角落步出:“你倒开心。”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