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费力地解释完狼奴的身世就听见了辛鞍的话,也顾不得揉自己被拧得通红的耳朵了,厉声问他,“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向狼奴道歉!” 辛鞍被父亲一凶,立马躲回了辛夫人身后:“我说的实话嘛!” 辛夫人却直接顺手把他拉出来了。得知事情原委的辛夫人虽然还没来得及软化脸上的神情,看向狼奴的眼神却变得不自在起来,她把辛鞍推过去:“道歉!” 辛鞍这下老实了,耸耸肩膀,不那么情愿地对狼奴道:“……对不起。” “家里没给你吃晚饭啊?” 辛鞍抿抿唇,声音放大了好几倍:“对不起!” 狼奴仍略显懵懂地盯着他瞧。 “爹,他根本就听不懂嘛……” 辛恩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咳,都还没吃饭吧?老陈,让厨房下两碗面端过来。” “娘我也要吃!” “你都吃一天了吃什么吃!” “我又饿了嘛!” “能吃是福。”辛恩对夫人笑道,“男子汉多吃才能多练。” “练什么练?练得天天不着家,办外差办外差,没点事儿都不舍得回家一趟是不是!” 辛恩一面温声哄着辛夫人,询问辛鞍这一两个月的课业学得如何了,一面手按着狼奴的后背,领他跟着往前走。 狼奴看看辛恩,又看看辛恩和辛夫人两人眼睛一直看着的辛鞍,心头浮上一抹奇怪的感觉。 虽然他们对辛鞍说的话听起来都有点凶,但这样的眼神分明是,是……狼奴会的词语仍不够多,形容不上来。他收回了视线,转而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 等到了后院正厅,围着正中的八仙桌各自坐下后,下人端着三碗阳春面过来了。 辛恩推给狼奴一碗,问他:“会不会用筷子?” 狼奴点头,但直到辛恩先挑面吃了一口,他才乖乖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嚼着吃,连衔着碗沿喝汤时都没发出多余的响动。 坐在对面的辛夫人见了,再看看自家只知道一个劲儿吸溜面条的父子俩,嫌弃地摇了摇头,抿唇轻声问狼奴:“一碗够不够吃?” 埋头苦吃的辛鞍含糊道:“够了够了!” “谁问你了你这小子,你看看人家,从小没爹没娘被狼养大的都比你懂事!你能不能学学?” “……夫人。”辛恩喝汤的动作一顿,低声提醒了下。 辛夫人自觉失言,歉疚地看了眼狼奴,狼奴却恍若未闻,还在安安静静地吃面,许是暖意上来了,他原本显得极苍白的脸也红润了些。 “狼奴,够不够吃?”辛夫人试探地问。 “狼奴够了。” 狼奴放下干干净净的碗,抬起眼睛对她道。 说完他还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不知从哪裁下来的布,布料粗糙,洗得倒很干净,认认真真地擦完嘴,他才叠两下塞回去,乖巧地坐着,歪头与她对视,不知在打量她什么。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定国公的儿媳,辛夫人平素没少被人打量过,也没少打量别人过。这些打量不论善意恶意,总会让人觉得有点儿不舒服,狼奴的打量却与这些不同。他像趴在屋檐上往下看来往行人的猫儿,也像刚被主人领回家的幼犬,好奇地看着家里每一个对他说话的人。 辛夫人心已软了大半。 辛夫人又关切地问了几句狼奴的身世,狼奴却不怎么答得上来,听得她直叹气。 辛鞍吃完面,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悄悄看了眼辛恩,怕他会趁机考察他的课业,忙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道:“好撑啊,娘,既然爹没给您领小儿子回来,我就先去睡了!” 也不等辛夫人应声,辛鞍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儿。 “这孩子。”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