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不管是前面的店面还是后面的院子又都收拾得极干净,店里不管是浆水还是米粮都货真价实,不像西街另一间粮店卖的豆浆加水加得没边儿了,因此来她这儿买浆水的人多。 现有的顾客源,大家又都是卖吃食的,自然就能借一借她家的人气。日后她们的点心生意红火了,大家互利互惠。 这些情报都是吴嬷嬷打听来的。 自从来了梨溪山,吴嬷嬷过得比瑶光、薛娘子还自在呢,她每天清早领着一个叫云芝的婢女去菜市买菜,跟镇上的中老年妇女们很快混熟了,各路消息灵通——不管在什么朝代,买菜的大妈们都有一套自成体系的情报网。 关于曹家粮店,除了她家生意不错,吴嬷嬷还打听到,曹娥这寡妇为人十分正派,也厚道。她家里有老父老母,还有一个兄长。兄长生了三个儿子。只她家嫂子有些难缠,故而曹娥归家之后没多久在山上做起生意,从此便住在店里,雇了两个家在山下的丫头帮工,只年节时才回家一趟。 至于打通厨房、另加炉灶,吴嬷嬷也已打听好了,镇上有好几家泥瓦班子,其中两家做工最细致。待请了中人高娘子问问看哪家有空,再看了历书,就能定下日子。拆墙、打灶这些都是大事,有讲究的,得请日子。 和曹娥说定了之后,瑶光她们去了镇上牌匾店订牌匾。这牌匾叫什么她们和老郡主、张师姐商量好了,就叫“太清灵慧细点”,借借太清宫的名头,加上灵慧祠的商标,牌匾下写“太清灵慧祠第三十二代观主德正手书”并年月日期。 至于太清宫那里会做何感想,老郡主才不在乎呢!牌匾是她亲自写的,便是周真人来了也“屁不敢放一个”——这是老郡主原话。 不知为何,一向亲切的老郡主对她的周师弟总没好话。 薛娘子将老郡主手书交给掌柜,付了订银,瑶光在店中闲逛,心中生出无限感慨——要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她才可以重新捡起画笔画油画?木框、帆布、木板上画好,然后装上雕花画框! 这个时代的人能接受油画么?即使能,能接受到何种程度? 以老郡主为例,她能接受把自己的肖像画得更生动逼真,脸部有阴影,但是她能接受瑶光用梵高自画像那样的风格来为自己画像么?脸部用的颜色是灰色、蓝色的粗线条? 瑶光轻叹一声。 定了牌匾的事便可去买布了。 镇上的布店有好几家,吴嬷嬷领着大家去了离瑞莲坊不太远那家,反正价钱都差不多,又顺路。 在吴嬷嬷的参谋下,瑶光跟薛娘子挑了几匹厚实的细布准备做包包。 瑶光又买了些松江产的夏布。她打算用这些布做些衣服穿。今后不管是画油画、做点心、做包包,她都得亲自动手了。丝绸衣服美则美矣,不耐穿。就像吴嬷嬷说的,都是蚕宝宝性命所化,何必糟蹋。 瑶光看中的几匹夏布轻薄柔软,反而比厚实的布更贵,但终究比丝绸便宜得多。 她又在布店里看了一会儿,问店娘子,“请问,有没有什么……”她想说有弹性,但又觉得弹性这词好像这里没人说,于是想了想换个说法,“能伸缩的布?拉伸后还是再缩回来的。” 店娘子一听笑了,“炼师要是前两日问,我该说没有了!炼师请看——”她从柜台里抱出一匹布,上面还包着一段天蓝色细棉布,布上几个黑色的正楷字是织上去的“江南程锦堂景和四年夏谨制”。一看就知道不会便宜。 店娘子将包布打开,两手一抖,所有人眼前就看到一段浅粉色的流波。这布料的光泽极好,只有流动的水波才能形容,摊开之后,瑶光又觉得这是一片云,一看就知道触感会柔软得不可思议。 “这是程锦堂今年才织出来的一种新缎子,叫流云缎。”店娘子两手握住一段绸缎轻轻拉了拉,对瑶光笑道,“炼师可是要这样的?” 瑶光见店娘子手中的绸缎被拉伸之后立即恢复弹性,没有一点痕迹,就和现代的真丝弹力缎一般,伸手摸了摸,软滑厚糯,的确当得起“流云缎”这名字。 店娘子小声道:“炼师,这缎子目前只有程锦堂一家懂得怎么织,拢共也就百十来匹。先前江南进贡了五十匹到宫里,那些自然都是最好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