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你心疼什么?” 这会子倒成他的钱了,真会见风使舵。 坏情绪又下去一点,跟他说:“那我回去了。” 武松点点头,忽然说:“慢着。你那装宝贝的荷包儿,给我留下来瞧瞧。” 潘小园连忙把荷包从怀里掏出来。一边想着,嘴上说不心疼,可还惦记着找线索,只不过不想让她平白牵扯心思罢了。 递到他手上去,指尖相触,心中一动,把他的手攥住了,用力一拉,胸前跟他隔着团被子,距离正好,飞快地亲上去。他却没料到她的意图,正好一抬头,啵的一声,却是啃在他下巴上。 潘小园轻轻“哎唷”一声,脸蛋瞬间红透,本来想来个突然袭击的,倒被胡茬子扎了。 武松恍惚了一刻,黑暗中眼珠晶亮,仿佛没理解她的意图似的,“又……又干什么?” 她厚着脸皮答:“不过是想、给你赔个……” “礼”字还没出来,他躬身欺近,抵着她的额。这么多次也有经验了,熟练地找到细嫩丰润两片唇,不请自来地把那“赔礼”讨过去,收归己有。还不忘记礼尚往来,软软弹弹的,熟悉的她的味道,却每次都能尝出些新的滋味来。 直到忽然听见她喘了,才觉出是自己太霸道,可怎么才能让她有空间呼吸呢? 他对于任何事情都是专注的。学武功,一招练不熟,宁可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守营寨,从早到晚警心涤虑,一点漏洞都不允许留下。 现在呢,仿佛突然学到了新的能耐,有趣的。专注劲儿上来,不探究清楚就不罢休。 “你别动……” 趁换气的空隙,见缝插针的叮嘱一句。可她也是调皮不听话的,唔唔两声,小脑袋转来转去。他心里起急,却偏偏忘了自己有两只手,手上抱着的一团被子也不知道扔,生生的让她轻轻一推,逃出去了。 潘小园身在两尺之外,不依不饶的瞪他一眼,对他这种不管不顾的“探索”行为表示极其的不满,低声斥一句:“也不怕人瞧见!” 确实,不远处就蔫头耷脑的睡着两个店小二,虽然睡得挺熟,但她做贼心虚,总觉得那此起彼伏的鼾声有点假。 其实两人一路上几乎没有完全独处的时刻,偷来的时光永远不够用。武松现在才发觉,怎么这世上居然这么多人呢?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躲都躲不开。 潘小园心中有愧,更是前所未有的温婉柔顺,做小伏低巴结讨好,几乎事事顺着他。武松自然知道为什么,心里头也有点寝食不安。但他毕竟还没跳出红尘,不得不说,十分受用,舍不得拂她这份好意。 这么闹一下,估摸着她丢钱的心理阴影退下去了,朝她笑笑,说:“那你回去吧。” 潘小园“嗯”一声。这人果然是骨子里就没有说甜言蜜语的天分,跟燕青熏陶了一路,翻来覆去仍然就那么几个基本句型,连个“尽快安歇,别让我记挂”都不会,真是朽木不可雕,没指望了。 于是她甜甜一笑,回他:“那二哥你也尽快安歇,别让奴记挂。” 这句温言软语的杀伤力多大,转身的一瞬间,看到武松正拿着那荷包,聚精会神地看。听到她这句话,荷包差点掉地上,全身一个激灵,迅速脸红起来,抬抬眼,不太敢看她,微乎其微地点点头。 潘小园心中畅快,偷偷一笑,跑回自己客房里去。 轻轻推开门,面对一屋子睡熟了的姑娘媳妇,中间空着个自己的铺位,这才觉出些萧索来。方才激扬飞越的那些轻飘飘旖旎心思,随着身上的热气,慢慢散掉。 且不说那些不翼而飞的金珠宝贝,还没进东京城,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往后武松不在身边了,还能找谁拿主意?难不成三更半夜跑到燕青房里去吗? 更别说,自己的江湖资历可比燕青老。他来找自己拿主意,还差不多。 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姐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可不能像今天这样慌乱,最好能跟武松一样,沉着冷静,迅速抽丝剥茧。 已经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可如今发现,和他毕竟还差着一截,可却没多少时间跟他取长补短了。 一肚子心事放一旁,眼睛一闭一睁,天就亮了。 洗漱完毕出门去。大部分客人都赶早进城,店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武松的铺盖早就收起来了。郓哥周通在往驴车里装行李。燕青最后一个从房里出来,潘小园一看他,有点怔。 还是那个俊美无瑕的面孔,但似乎哪里变化了些,缺失了平日里的神采飞扬,五官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变得格外平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