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一颗心犹如坚冰入火,噼里啪啦碎成渣滓。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落款还是恬不知耻的:东京赵乙幸得花魁一赏春宵醉后狂涂 词有多艳,化成的尖刀就有多锋利。燕青终于难以自控,冷笑一声。 李师师又羞又急:“快放下!你……唉……”也不知燕青到底看了没有,也不好冲出去夺,气鼓鼓的抱怨一句:“他……唉,他每次尽留这些东西,一点也不知……” 话说一半,意识到失态,没好气地命令丫环:“给撕了扔了!留在外面,惹人笑话!” 丫环慌忙道:“娘子你疯了?他写的东西,哪能随便扔!” 李师师没脾气,复坐回榻上。旁边丫环惊呼:“娘子,你别哭,妆会花的!” 燕青彻底惶然无措,恨不得把自己眼睛抠出来。平日里层出不穷的哄人之技全都离他而去,只知道把她惹哭了,心一急,直接在外面跪下,诚恳谢罪:“是小人唐突,万望娘子切莫介意……” 顿了顿,在她面前居然说不出谎话,大义凛然地评论道:“但见那词,实与娘子气质大不相衬,也不适合放几案上。若扔不得,也藏起来最好。” 李师师长久不语,只是轻轻叹气。 一个乳娘突然进来,打破了尴尬:“娘子,娘子,快别说了,官……那个,赵员外马上要来坐坐,娘子快更衣吧。” 燕青僵立当处。赵员外。方才那首艳词的作者。 接到的任务,不就是让他抱上赵员外这条大腿么! 那乳娘却瞪了燕青一眼,“这小哥,你快走罢!回头惹上事来!娘子啊,不是俺们多嘴,本来你这房间里,哪能请别的男人,今儿这个也就罢了……唉,唉,快走!” 李师师与“赵员外”的关系,基本上全东京都已经公开化,寻常男客谁敢敲她的门。也就是燕青靠着这一副“尊容”,才能被放心地请进来。 燕青飞速思忖,今日时机还不成熟。但要他立刻转身就走,却十分的不舍。 直到李师师婉转告诉他:“燕大哥今日所说,我用心记着,我不怪你翻我东西。下次有事再会吧。” 这便是逐客了。但就算李师师自己,似乎也不是太期待见到下一位客人。 听她一边在乳娘的帮助下换衣服,一边低声抱怨:“不是说最近朝中事情烦恼么,还有心思来喝茶……唉,这边刚修好就来,也不怕人说……” 忽然察觉燕青还在,“哥哥怎的还不走?” 燕青心中长叹,生硬的一声“告辞”,转身而去。 走廊里已经站了两个小黄门,见到个小厮从李师师房里出来,先是一惊,而后见到燕青的“芳容”,相互哂笑,侧身给他放了过去。 后身,静静听着燕青给她汇报。他原封不动地记着李师师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一次被他逗笑的时刻。说到高兴的地方,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潘小园都觉得隐约被电到。 让燕青出面去跟李师师交流,一方面是他自己强烈要求,另一方面,潘小园还有自知之明,在对付女人的经验上,自己的应变和口才,怕是远远不及眼前这个大祸水。 虽然祸水眼下时运不济,一张脸成了真的天灾人祸,堪比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 头一次去跟李师师见面回来,燕青居然小病了一场,高烧中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长吁短叹。好在他身有武功,没几天就活蹦乱跳,漫不经心地跟潘小园解释,那天差点撞见官家,有点吃醋。 潘小园心里埋汰他一句,表面上还得夸他识大体。她的意见和他一样:暂且按兵不动。梁山那边还没有相应的指示,只要慢慢和李师师混熟,官家不愁见不到。 而根据燕青的最近一次回报,李师师显然对新食谱十分满意——并没有多少减肥的效果,但最起码,让她恢复了正常的饮食规律,一天之中,起码有半天肚子不饿,暴食的欲望得到遏制,不再见到油水就焦虑自控,而且……似乎生理期也变得规律了。 天知道燕青是怎么把这种情报套出来,又是怎么毫无痕迹地暗示给潘小园的。 更有一件让她惊讶之事: “表姐,师师姑娘说,你每次给她专门做那些无油点心,还得劳人送去,多有辛苦……” 说到一半,自己微微一笑。显然这个“劳人送去,多有辛苦”,是心疼他这位快递小哥了。 “……她说,若你方便,不妨就在白矾楼里包个厨房,每日做好了,直接给她送去,至于晚饭,也能让她的下人带回家,不是省事许多?” 潘小园愣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