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石阶,流淌蜿蜒,不一刻就泛滥成溪。 拨开漆黑碎发,露出肩膀让她咬,不盈一握的细腰往上一托,柳眉尖梢一颤,一声含混不明的呜咽。 心头一丝歉疚,忍住要命的顶心发麻,全身肌肉紧绷绷的,汗珠滑落,滴在她心尖。吻吻她泛红的耳廓,等她慢慢适应。 只是也忍不得太久。她感不到动静,反而觉得堵得慌,带得心里慌慌的,鼻音浓浓,轻轻叫一声“二哥”,身子微微一扭。 一石激起千层浪。暴雨倾盆,雷霆万钧之势冲撞开来。她一声尾音提在半空,犹如离水的鱼,只剩下大口喘息,细声叫唤。头脑里一片混沌,眼前仿佛浓雾升腾,又被他一点一点的拨散,偶尔露出一丝清明。睁眼看,一双深不见底的瞳仁乌黑发亮,带着些任性的欣赏,不知将她多少难堪神情尽收眼底。娇声抗议,伸手去捂他的眼,未及抬到一半,巨浪涌来,不由自主弓起身子,再乱动不得了。 细流入海,感到他的脉搏,温热中窒息,想求他慢点轻点,声音出口,自己也听不出到底说的是什么。整个人瘫软下来,再攀不住他,湿淋淋落下万丈深渊,又被他一把捞回人间,翻个身,往上一提,呜的一声,声音被闷回枕头里了。 难道是真的把这当做最后一次,他从头到尾一言未发,孔武有力的身躯仿佛不知疲倦,一下一下凿到她心里去,煎熬中分不清是痛楚还是快乐。“来日方长”四个字是被你吃了吗,是要我就此记住你吗,你不在的时光,让我每天想一次,想十次,你做到了,放了我吧…… …… 惊涛骇浪中溺死了不知多少次,不知被他摆成了什么样子,终于听到他低喘出声,狠狠咬住她的唇,碾压拨动,辗转深吻。极限将至,他突然闭眼,将她轻轻一推。 一瞬间空空荡荡,世界停滞了,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她仍有些神志不清的,空虚得难受,喃喃抱怨:“回来……要、给我……” 没有回应,只闻粗喘。一道闪电炸裂。突然间明白了,泪水夺眶而出,撑起身子,把他扑倒身下,用力把他双手拉开按住,指尖掐进他肉里:“为什么不给我……呜呜……为什么不给我……” 武松歉疚,别过脸,终于出声:“我……我不想……” 从来没觉得“香火”有多要紧。孙雪娥的遭遇看在眼里,差点便是一尸两命的惨境;岳飞的家信他也读过,当时不是嗤之以鼻,连道“无聊”么? 万一……万一是那个最坏的结局,她一身沉重如何跑得快。乱世中若是想找个倚靠的肩膀,也不至于被拖累太甚。 她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理智节节败退,疯了似的低头吻他,抚弄他,泪水和着汗水滑落脸庞,唇瓣含在他口中呢喃:“你瞧不起人,我姓潘的什么时候当过累赘,离……离了谁不是活的好好儿的,我有……有五百精兵,有……有一群生死兄弟,有钱,有地……也不是小脚,跑得也不慢……” “你别瞧不起人!你别瞧不起人!……” “给我!……” 哪有精力想那么多,只觉得和他紧紧贴在一起时,自己才是完整的。 抵死缠绵到脱力。等到彻底清醒过来时,武松已离开了。夜深凄冷,被子把她盖得严实。衣裳整整齐齐给她叠在小几上,旁边倒了一碗水。她端起来一饮而尽。嗓子都哑了。 蜡烛旁边摆了火刀火石,嗒的一声,打出一束暖光,照亮满身狼藉。 外面雨声渐稀。汩汩的水流汇进沟渠,淹没了昔日的风门集会之所。透过窗纸,隐约可见城头一束束火光。远处有军队整齐地喊着号子,井然有序地向调动进发。 她呆坐了好一阵,慢慢扶着墙壁站起来,打水擦洗,穿好衣裳。照照镜子,露出来的脖颈上红痕一片。不由得撅起嘴,匀些细粉,用心涂抹遮住。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