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 怎么又不一定了?林秉忠一脸迷茫。 见他鲁钝,裴慎也懒得解释,只摆摆手道:“你且派几个人盯住那鸨母和刘葛,若没动静便按兵不动。若逃了,不必留情,两人都抓了扔进牢里再说。” “是。”林秉忠应声出去。 裴慎便不再说话,一页页翻过账册,只见上面记载着一条条消息。 “丁卯年三月十五,宴都转运盐使司转运使秦献、副使刘必之、经历赵案费银百十七两,赠秦宅邸一座,刘瘦马一匹,赵《伯远帖》真迹。” “丁卯年四月初六,再赠秦金珠三百,美婢一名,余得残盐二百引,余盐一千引。” “丁卯年七月十九,暴雨七日,转运使秦上报正盐两千四百六十三引为雨水所淹,余分润得正盐七百四十八引。” 裴慎神色冷冷,便是不继续往下翻,他都知道底下是什么,无非是以各色名目侵吞运所盐产罢了。 裴慎取出纸笔,一一录下账册上提及的名字,紧接着一个个打量过去。 转运使秦献乃都察院御史孙宁德外弟,此人脾性爆裂,言辞如刀,虽被人戏称为刀笔吏,然则刚正不阿。 若秦献一倒,必有人弹劾孙宁德,陛下恐不会让秦献坐实贪虐之罪。要他再任一年,此后借机寻个错处,革去转运使之职,以免牵连孙宁德。 既然如此,便可向孙宁德与秦献卖个好。 裴慎思索着,将秦献的名字圈了出来。 下一个,副使刘必之。此人是浙中心学门人,在朝无党无派,在野关系颇多。且擢拔一个浙中心学门徒代替他便是了。 以朱笔划去刘必之的名讳,又在旁写下“李阔”二字。此人师从浙中心学谷良定,但他还有另一个更具代表性的身份,裴慎同年。 况且李阔任副使,待一年后秦献被革职,李阔若做的好,必能被擢升转正。届时,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转运使的位子便稳稳当当落在裴慎夹袋中了。 辛苦一月,略有所得,裴慎面带浅笑。 再看接下来的这些官位,经历司经历、知事,仓场大使等等十余个人,一大半都是朝中无人照应的小卒。 既然如此,将泰半官位分润给朝中数位阁老以示好。留下一两个给戴罪立功之人以收拢人心,最后三四个关键位子便留给同乡同年,既不显眼也好办事。 裴慎细细写了名单,待复核过一遍后,记于脑中,将纸张掷于火盆中焚烧殆尽。 紧接着,他取出题本,只思索片刻,换成了奏本。 公事用题,私事用奏。账本一事颇为隐秘,若用题本,必要先去通政司、内阁走一遭,难免泄露风声。 十二幅白纸上书“臣都察院巡盐御史裴慎谨奏为劾都转运盐使司转运使秦献、副使刘必之、经历赵案罪七条……如燕口夺泥,贪财贪色以率其行,似针头削铁,好利好谀以欺乎上……臣请暂不增发盐引以恤灶恤民,二请增设避潮墩以免灾殃,三请清点正盐、余盐、残盐、零盐、所盐数量……右谨奏闻。” 裴慎年少登科,文采斐然,加之上任一月来四处走访盐所乱象,胸有成竹之下,提笔一蹴而就,连篇馆阁体,一字未涂改。 待他写完奏本,便与账本一同放于报匣中,将另一个侍卫陈松墨唤进来,吩咐道:“快马加急,送去锦衣卫。” 陈松墨接过东西,告退离去。 此刻日头高照,盐漕察院人少,颇为静谧,刘宅却已一派兵荒马乱。 “快快快,快把我的裙子拿来!” “哎呀,簪子都插歪了。” “姑娘,忍一忍别喝吃东西!万一见客的时候想如厕就不好了!” “花钿呢?把花钿给我贴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