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毕竟她的夫君也是在宦海中沉浮之人。她目视着纪尔岚片刻,说道:“请进吧。” 兴许是因为唯一的嫡子过世,徐府处处显得荒凉清寂,连下人们也不敢过多露出欢快神色,没有一丝活气。纪尔岚随着徐夫人到了花厅坐下,等丫头们上了茶,徐夫人疲惫不堪的挥挥手让闲杂人等全部退下。“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徐夫人请节哀。”纪尔岚先是说了一句没用却理应说的一句宽慰,然后才说道:“可否请夫人与我说说徐公子的病情?” “这有什么好说的。人都死了。”她的声音冷硬且不带一丝感情,似乎已经心灰意冷,没什么值得在乎的了。 纪尔岚无奈,只好说道:“徐夫人不觉得徐公子的死有些蹊跷吗?” 徐夫人猛地站起身,双目圆睁,那神色却非怒非伤,而是一种始终不被人相信的委屈,终于得以纾解。她疾步走到纪尔岚面前,在她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也觉得我儿的死不同寻常对不对?” 纪尔岚点头说道:“无论是发病的时间还是身死的情状都十分巧合,让人不得不细思。” “终于有人肯说一句实话……”徐夫人突然用帕子捂住双眼呜呜的哭了起来,哀戚道:“我也这么觉得,可我们老爷碍着此事与那个蒋云有关,一直不肯深究,还说不让我胡思乱想,说志儿的死只是巧合。我不信,我怎么也不能信,志儿怎么会这么稀里糊涂就死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治好的病呀……” “那么徐夫人可否仔细与我说一说,兰贵人最后一次到府上探望之后发生的事情?” 徐夫人提起兰贵人便恨的要命,她咬牙道:“那个没心肝的女人……”她哽咽一声,说:“那日郑氏带着蒋云姐妹来府上,本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因为两家走动的频繁,蒋云与志儿的亲事不出意外,明年也该成亲了。两家人心中都有数,便也没防备两人相处,再说,身边都有丫头跟着。” “那日志儿得了风寒,蒋云来了之后关切的问了几句,我便与郑氏顺着玩笑话说到了两人的亲事上,蒋云羞臊间,便说去看看志儿,我们也没在意,就让自己领着丫头去了。”徐氏细细回忆这当天的事情,看的出,她已经在心中回想了千百遍,所有的细节都说的清楚明白。 “等蒋家人离开,我去看志儿,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直到半夜,他突然发了高热,便府里坐诊的郎中来看,但郎中也只说风寒加重,叮嘱我们好好照顾志儿用药。谁知,他退了热,再醒来,竟然连我这个亲娘也不认得了!” 徐夫人眼角通红,说道:“我遍寻京中名医,他们都说是高热所至,说志儿是把脑子烧坏了!我这个做娘的,就只能看着我好好一个儿子,变得痴痴呆呆,如三岁孩童一般……没过多长时间,这件事就传开了,蒋家也命人来说了要退亲的事情……我虽觉得对方凉薄,却也能理解,毕竟谁也不想将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纪尔岚说道:“可后来您听说蒋云进宫的消息,便起了猜疑?” “既然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进了宫,难道不是早知这个消息了吗?”徐夫人目光闪动,很有几分中年妇人的精明,她说道:“为了荣华富贵抛下指腹为婚,青梅竹马未婚夫,难免会身负骂名,被人指责凉薄,还可能因为此事失去入宫伴驾的机会。所以,她不敢明摆着来退亲,只能暗中下毒手!” “夫人可有证据?” 徐夫人愤恨道:“我思及此事,便细问了当日给志儿煎药的丫头,她说蒋云身边那个叫莲心的,帮着煎了药,蒋云又亲手喂给志儿,我心里怀疑,便找上门去问,你猜怎么着?那个叫莲心的丫头居然投井死了!如果是你,你当如何?” “如果是我,我也会生出怀疑。”纪尔岚实话实说,她想了想,问:“那么徐公子的药总有药渣留下,您可曾让人细细分辨过了?” 徐夫人泄气道:“自然,可无论是府里的郎中还是外面的,我都找人看过了,他们都说没问题。而志儿那时虽然神志不清,至少命还在,我挂心他的病症,也无力再细细追究。所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她边说着,边叫人拿了当时封存的药渣过来,说:“这是那时我留下的,你若觉得有用便拿去吧。”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