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夜半拖拽肥唐的东西吗?它似乎不想让人开棺,现在它去哪了,是一击而退呢,还是窥伺着准备再次出手? 叶流西站起身,一时有点怔忪,直到昌东招呼她过去看棺材上的画。 这画比肥唐转的那张照片要完整多了,画上是长长的行进队列,大多数人都披枷,骑在马上的士兵凶悍地挥舞长鞭,似乎是嫌队伍行进得太慢。 所有人,都向着一个高大的关门而去。 这就是玉门关吗? 昌东的注意力不全在画上,他忍不住问叶流西:“你对死人这种事,一点都不在意吗?” “在意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啊。” 昌东说:“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这种反应,以前应该不止一次见过死人的场面。” 可能吧,但眼下,她更关心棺材上的画:“这画的……是玉门关吗?” 昌东说:“有很大可能是,刚刚那首歌谣,提到‘金屋藏娇’,这是关于汉武帝的典故,而且玉门关本身也是汉武帝通西域、建河西四郡的时候设立的,肥唐又说这画是汉代画像砖风格——感觉画的是汉朝的时候,流放了一批罪犯的事。” 再具体的,昌东也说不出了:“可以去问肥唐,他对古玩相关的历史,还都挺了解的。” 叶流西屈起手指叩了叩棺盖,板材挺厚实,不像瓜那样,敲敲皮就能知道内里虚实。 她沉吟了一下:“那首歌谣,我之前也哼过,这棺盖,我应该能打开。” 昌东下意识瞥了一眼灰八的尸体:已经被放在前两具尸体旁边了,片刻之前气焰还各有高低,现在一样长短,一样披天枕地。 叶流西像是看出他的心思:“没事,我吊在绳套里都没死,将来真要死,也会死得很特别——被铁锨削喉这种事,我不大能接受。” 她站起身,一只手掰住棺盖边缘。 风又大了,眼角边的那只蝎子在她的乱发里呼之欲出,昌东的心跳得厉害,直觉她不该出事,又害怕会再有状况。 叶流西反而不在意:“昌东,猜猜看,这棺材里,到底是金银财宝呢,还是孔央的尸体呢,还是一掀开……躺着另一个我呢?我比较喜欢最后一个,那样会很刺激。” 她用力,一手掀开棺盖。 触目所及,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很好,我果然能开棺。 第二个念头是:这灰八,死得也太不值了。 —— 昌东也没想到,棺材里叠放的,居然会是皮影人。 穿着真正衣服鞋帽的皮影人。 说是皮影人又不太确切,为了方便耍线,皮影人一般都不大,常见的30公分大小,他见过最大的是青海的牛皮娃娃,那也没到一米。 但眼前的皮影人,几乎和人等高,眉眼是陕西东路皮影风格,面目各有差异,躯干和四肢却简单到粗糙,只有个大致的胚子形状,关节处有缀结,可以摇摆活动,不过身后并没有挑线用的皮影杆。 昌东翻检了下,一共九个,都是男性,穿的是袍衫,头上或戴帽或裹巾,脚上蹬皂靴——但因为身体是薄薄的“片”,衣服鞋帽却是正常形制,所以塞穿进去,极其怪异。 叶流西都瘆得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衣冠冢吗?” 昌东摇头:“衣冠冢里,没听说过还要放皮影人的,而且还叠放了九个……再说了,这个真不像是棺材。” 如果不是外形和尺寸实在和棺材太像,他会觉得是个皮影戏箱。 风头小下去了,诡异的哼唱声渐渐消歇,豁牙大着胆子朝棺内张望了一下:忙活了这么久,还死了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