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江斩留给青芝颠倒去吧,好走不送。 昌东这一“理”就是好久,连午饭都没出来吃,到了下午,叶流西终于忍不住,拿碟子装了几样糕点,又倒了杯白水,给他送去。 她尽量动作轻地拧开门锁,才发现昌东半躺在叠好的被子上,居然睡着了。 这一下,她更不敢大声了,轻手轻脚过去放下杯碟,又拿了件外套过来,帮他盖在身上。 才刚盖到一半,腰间突然一紧,昌东睁开眼睛,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顺势搂带着她坐起来。 叶流西说:“你没睡着啊?” “只是闭上眼睛想点事情,哪那么容易就睡了?” “我是不是打扰你想正事了?” 昌东回答:“你不就是我的正事吗?” 叶流西让他说得心神一荡,正想说什么,目光忽然落在他手边摊开的册子上。 那两页写得密密麻麻,甚至有画线列明关系。 她问:“你理出什么来了?” 昌东反问她:“我和阿禾说话的时候,你也在边上听,你又理出什么来了?” 叶流西说:“就那些呗,一句句的,不是都说得很清楚吗。” 昌东看了她一会:“流西,你要是再这样不上心,哪天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流西笑嘻嘻的:“我怎么会死,我是南斗星罩护的人啊,再说了,我还有你啊。” 昌东面色平静:“但是我会死的,不止我,高深、丁柳,我们都会死,肥唐出事,已经是个教训了。” 他这么冷静地把“死”字说出来。 屋里这么安静,这话如此不祥,说出来,收不回去, 叶流西忽然打了个寒噤,她伸手搂住昌东,下巴抵住他颈窝,低声说了句:“昌东,你不要这么说。” 她搂得很紧,透着不容不让不准不许的执拗劲儿。 昌东心里一暖,把她拥进怀里,温存了好一会儿才转入正题。 “我们进黑石城之后,接连发生事情,每件事间隔的频度都很紧。” “第一晚,赵观寿把那么多信息倾倒下来,把人当填鸭去填;第二天,逛街被偷拍;第三天,肥唐被绑架;第四天,阿禾被放回来,江斩透过她跟我们谈条件,而赵观寿紧接着亮底牌……觉不觉得,好像一连几场紧锣密鼓的戏,都排布好了,让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叶流西静静听着。 “事实上,我一开始甚至怀疑,那些绑架肥唐的‘蝎眼’,也都是赵观寿安排的。因为什么都是他们说的,肥唐被谁绑走,我们也没看到,尤其是,蝎眼的说辞,其实是从侧面证明了赵观寿的话,你发现没有?” 他示意叶流西起来,翻开那个册子给她看。 “赵观寿说,你是羽林卫的卧底,你爱上江斩,被江斩吊死,然后在沙暴里被救走。” “而青芝和江斩的对话里,你是羽林卫的卧底,你害他们丢了城,又死了上百个人,所以江斩准备把你吊死,但你在沙暴里失踪了。” “双方的说法里,最大的不同,只是到底是羽林卫吊死了蝎眼,还是蝎眼吊死了羽林卫。” 他拿起笔,在纸上花了两个有交集的圆,然后拿笔涂黑交集的部分:“一般而言,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听了两方说辞,叠加的部分应该就是真的了——蝎眼的话,大部分是赵观寿的重复,所以我起初怀疑,他们是一伙人,那个江斩还有青芝,都是赵观寿找人假扮的。” 叶流西直觉这儿应该有个转折了:“但是?” “但是,早上你们通话的时候,我留意观察过赵观寿,人有一些下意识的微表情,很难作假,他跟江斩,的确是对立的,他提出想杀掉江斩,接手蝎眼,不像是在说谎。” “而且,阿禾给我们描述了青芝的模样,她右手腕绕银链,左手有跟你一样的纹身,眼角还画了蝎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画过——这给人一种感觉,你爱上江斩,一直在模仿青芝……” 叶流西差点跳起来:“我模仿她?这世上就没有值得我模仿的人,娘胎里也没有!”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