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姑姑在一旁劝道:“您就别操心了,好容易有了点气色,何必管这些有的没的呢,您就该百心不操,平平静静活到百岁,到时奴婢陪您一同去往阴曹地府,也省得路上孤单。” “你的忠心哀家一直都很清楚,谈英,这些年辛苦你了。”老妇人感激地抓着她的手腕,“可谁知阴曹地府是个什么样子,没准哀家能在那里遇见太宗皇帝,遇见先帝,咱们三人一家团聚,倒用不着你了。” 她眼里含着轻渺的忧虑,“不知先帝愿不愿意认哀家这个母亲。” 太后出了绣春馆,就看到厉兰妡安静地垂手站在一边,她立时大恼,伏姑姑熟知其心意,快步走到厉兰妡身前,高高举起手掌,眼瞧着要在她脸颊上扇一耳光。 萧越冰冷的手捉住了她,“姑姑,您这是做什么?”一面向太后道:“母后,您身边的宫人都是这般不识尊卑么?” 太后皱起眉头,“越儿,你最好让开,这是哀家的意思。” 她一贯的果断作风令萧越也产生抵触,萧越固执地站在厉兰妡身边,寸步不让,“儿子不知厉昭仪何处得罪了母后,母后处处要与她为难,纵然厉昭仪真有不周到的地方,母后也该看在明玉和忻儿的份上,保全她的颜面。” 太后气极反笑,“很好,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来顶撞哀家!”她狠狠盯着厉兰妡,眼中光芒几能噬人,“你可知你这位心爱的厉姑娘,为了将哀家骗来此处,不惜捏造太皇太后垂危的谣言,哀家若是心狠一点,立刻就该安一个咒诅之罪,一巴掌还太轻了!” 厉兰妡垂首不语,仿佛事不关己。萧越少不得替她圆谎,赔笑道:“原来是为这个,母后错怪兰妡了。方才是朕瞧着皇祖母实在不好,所以让兰妡去请您过来,谁知这会儿瞧着倒好多了!” 太后气得跺脚,“越儿!” “母后既已知晓原委,咱们就先告退了。”萧越拉起厉兰妡的手,正要转身离去,神色忽然凝重起来,“你手上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厉兰妡五指青了一大片,连手背上也有一块青紫色的瘢痕。 厉兰妡柔柔弱弱地道:“也没怎么着,方才伏姑姑给臣妾开门时,大约气力不继,臣妾上去帮了一把,谁知不小心给夹到门里了。”她说得管自委婉,真实意思旁人一听便知。厉兰妡也是破罐子破摔,横竖太后不喜欢她,索性撕破脸,给她添添堵也好。 萧越目光冰冷,“伏姑姑,你是宫里积年的老人了,怎么还这样不知规矩,纵然有所为难,也没有让厉昭仪亲自动手的道理,母后素日教你的礼仪呢?” 伏姑姑是贴身服侍她的,太后不由觉得脸上过不去,沉着脸道:“越儿,伏姑姑怎说也是一位长者,你怎能这样步步紧逼呢?” 萧越平静地与她对抗,“母后,您常教导朕,立国以法不以情,怎么到您这儿就变样了呢?今儿您若不能给一个交代,不止朕不能心服,后宫众人恐怕都难以心服口服呀!” 太后气得脸色发青,越发信了儿子受到厉兰妡的蛊惑,她狠狠地瞪了厉兰妡一眼,见她仍是一副怯弱无辜的模样,心下暗暗咬牙,却只能无奈地道:“伏乔,既如此,你就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吧,免得叫人说哀家徇情枉法。” 她又朝厉兰妡恶意满满地笑道:“哀家待会命人送一瓶伤药过去,只望厉昭仪你别放在心上。” 萧越斩截地道:“不必了,朕会请太医前来检视,母后安心回宫修养便是。”他扶着厉兰妡的肩膀缓缓离去,太后在后边看着,颇觉气恼而无可奈何。 萧越将那几根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吹气,“还疼吗?” 厉兰妡看着他眉目间流露的关切,适时地回报以感激,“已经不疼了,多谢陛下。” 萧越方将手放下,叹道:“方才你何必将太后骗过去呢?明知道她老人家和太皇太后一向不甚和睦,一时也解不开,等太皇太后好些再调和不迟。” “臣妾没有说谎,太皇太后的确病重垂危。”厉兰妡郑重地说,“宫中从来报喜不报忧,陛下现在即便召太医来问,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可臣妾亲耳听到的绝不会有假。臣妾想,若此时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还不能解开心结,岂非令两人都抱憾终身?是以臣妾斗胆有此一请。” 萧越愣愣地看着她,竟无话可说。 这一晚厉兰妡睡得很不好,也许是因为心事满怀的缘故,一直到深夜都无法沉入梦乡。 她辗转的响动将萧越也惊醒了,他探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