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双秀目指着顾子安大骂:“顾子安,你欺负我们九辛没爹没娘是吧?你要退婚就堂堂正正的退婚,我们九辛也不是那没骨气的女孩子还非要赖着你们顾家不成?再说了,当初要不是你爹涎着脸求我家老爷,你还不一定高攀得上我们莫家的女儿呢!” 秋娘一直柔柔弱弱的,此时发起火来竟比那护崽的母鸡还要凶悍三分,顾子安终归是贵家公子出身,哪见过这等阵仗,道:“我不与你这等泼妇计较,话说回来,你一个出身青楼的侧室也不配与我谈论九辛的婚事。” 九辛听他贬损秋娘,更是怒火中烧,一把夺过秋娘手中的擀面杖照着顾子安面前的茶盏就砸了过去:“秋娘就是我莫九辛的亲娘,你再敢胡说八道便如此盏!” “砰”!茶盏被砸得稀烂,茶水溅得顾子安满身满脸都是。 顾子安冷着脸拿出一方丝帕擦拭着脸上茶水,一副不屑的口吻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九辛,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九辛冷笑:“你顾子安也没好到哪里去。” 顾子安冷哼一声,撇过头不再答话,他今日来的目的是退婚,现在不好将气氛弄太僵,万一莫九辛怒极反悔了死活不退婚,那还真就有点麻烦了,总不能闹上公堂丢了他爹爹和顾家的脸面。 恰巧这时王媒婆也进了院子,顾子安起身做了个揖道:“王婆,您来的正好,莫家小姐说要与在下解除婚约,麻烦您做个见证。” 王媒婆矮身回了个礼:“顾公子客气了。”侧身又向九辛福了福道:“既然莫家小姐这么说,老婆子也就不赘言了。” 九辛亦回了礼,以手示意请她请她落座,秋娘添了一盏茶放在王婆面前。 王婆将随身带了一本红纸账簿拿了出来,将九辛望了一眼说道:“这是当初顾家下聘礼时的清单,莫小姐请过目,瞧瞧是否有差错。”将账簿递给了九辛。 九辛接过粗粗扫了一眼,顾家的聘礼和自己家的回礼写得倒是详尽得紧,一样不差,将清单还给王婆:“顾家的意思是要我将剩下的聘礼还给他们了?” 顾子安没说话,王婆干咳一声:“既是莫小姐提出取消婚约,那聘礼自然是要归还的。” 九辛怒极反笑:“闹了这半天,原来是想打这聘礼的主意,顾子安你明知莫家被抄家了,哪里还拿得出半两银子?” 毕竟这次顾家委实过分了些,可这是顾夫人的意思,聘礼是一定要莫家还的,顾子安也只好厚着脸皮道:“家母说如若你眼下实在拿不出,看在我们两家相交多年的份上,顾家可以宽宥一些日子。” 莫九辛气到吐血,秋娘亦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时候倒还装起好人来了。 “不用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乍地响起,语声未落,修长高挑的身影就跨进了院门。 昊夜背着两捆柴,还是穿着昨日九辛给他的衣衫,朴素的料子竟被他穿出了华贵飘逸的气质,九辛抬眸将他忘了一眼,心跳骤停。 原先锅底般焦黑的脸不知何时竟变得又白又细,皮肤比女孩子还要光嫩水滑,灵隽秀挺的入鬓墨眉,清澈幽静的眸子,俊美不失坚毅的唇线,真乃个皎若玉树临风美少年。 九辛捂着胸口,我的那个娘啊,昨天那黑样就已经够好看了,今日这一变白,能将人迷得脚都挪不动了,这得什么样好看的父母才能生出这等人间绝色啊?这张脸要是去月茗居做个男宠,那一定可以赚个盆钵满盈,富甲天下。 在场的几个人见到昊夜都呆住了,半晌,顾子安最先反应了过来,:“莫九辛!怪不得你与我退婚连眼都不眨,原来是偷偷养了汉子!” 秋娘也回过神,回骂道:“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九辛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哪像你们顾家尽是些无情无义过河拆桥的伪君子,当年要不是我家老爷,你爹指不定要落魄成什么样呢?你有什么资格对九辛说三道四?” 顾家家主顾寅年少时家贫无依,是莫远庄时时救济,顾寅才能顺利地参加科考,一路青云直上,到如今官至宗正寺卿,秋娘气不过便将这陈年旧事给翻了出来。 顾子安脸色铁青,却也不知如何反驳,这事京城的官宦之家都知道,以前顾家也没有忌讳过和莫家的交情,可谁知道堂堂的永平府尹忽然间就犯了事呢,今非昔比,眼下顾家可巴不得和他们撇清关系。 昊夜卸下木柴拍了拍手上灰尘,迤迤然地走了过来,眼尾自顾子安面上扫过,眸底生寒,顾子安浑身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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