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的时候,雨已经下瓢了。 陈遇让刘珂再给家里打个电话:“别叫你爸来给你送雨衣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刘珂搓着手指上的铅灰:“江随同意了?” 陈遇:“嗯。” 刘珂既惊诧又怪异,她收收八卦味颇浓的发散性思维:“还是不行,我放学要再画两小时。” 陈遇看窗外:“这么大雨。” 刘珂无所谓:“画室又没下。” 陈遇给她把背后的长马尾理了理,发现有好多毛糙干枯的碎发,炸起来了,很不健康。 这跟自己的黄毛不同,不是天生的。 她记得好友原来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可以去拍飘柔洗发水广告了都。 陈遇轻蹙眉:“就今晚放学后不画不行吗?” “不行,除非不可抗力,否则每天放学都要再画一会。“刘珂说,”偷懒如同出轨,只有一次跟无数次。” 陈遇:“……那回去画?” 刘珂唉声叹气:“阿遇,你回去能画,我回去画不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 后面冷不丁凑过来一个脑袋:“你家是什么情况?” 刘珂吓一跳,她看一眼满脸好奇的谢三思:“关你鸟事。” 谢三思后退几步手捂胸口,佯装伤心欲绝:“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刘珂:“错觉而已。” 谢三思:“……” 刘珂小声对陈遇说道:“没什么的,我爸十二点来接我,兴许那会儿雨已经不下了。” “就算还在下也没啥事,我回去有近路可以抄,安啦。” “你赶紧回去吧,来那个了,坐车方便,省得骑车吹风淋雨,对身体不好。” “那行吧。”陈遇说,“回去就早点睡。” “尽量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的经一言难尽。” 刘珂想起来什么,拉了下她的手:“就你一个人坐江随家里的车?” 陈遇说道:“还有谢三思。” 刘珂松口气,那就好。 然而谢三思家近,很快就下车了,临走前还往后座瞅了两眼。 “陈遇姐姐,我先走了啊。” 陈遇还没说话,江随就挥手:“赶紧滚。” 谢三思撑着伞站车边:“我跟我姐说话呢,是吧姐。” 陈遇没回应,谢三思没走。 江随好整以暇。 十几秒后,陈遇淡淡道:“路上小心点。” “诶!” 谢三思的娃娃脸上立即笑开了花:“明天见啊姐!明天见!” 说完还朝他随哥使眼色,显摆上了。 江随:“嘁。” 车继续在雨中前行。 后座的少年跟女孩相对无言。 前者大咧咧地坐着,姿态随性慵懒,后者靠着一侧车门,占据了很小一块地方,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其实这只是她在陌生空间的一种防护。 陈遇是第一次坐私家车。 里面的结构跟出租车,面包车都不一样,座椅更大更软,车里要宽敞很多,腿也能伸得开。 空气有一点清新,像柠檬,并不浑浊难闻。 但是陈遇放松不下来,她肚子疼,腿酸,腰也酸,坐着就不太敢动,怕弄到裤子上,再把座椅弄脏。 那会很难为情。 陈遇坐的尾骨酸痛了,她小幅度挪了挪。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