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好了放在轺车下箱中。 少商打扮停当时天色已黑,很快被引至一侧厅堂。 男人更衣收拾总比女子快,她踏进去时,只见上首左右两边已各坐了凌不疑和皇甫仪,其下两边各设座位席面,楼垚凑在凌不疑座位旁笑着说话,袁慎站在一盏半人高的巨大落地连枝灯前,灯火辉煌,身着银丝织锦的宝蓝色曲裾,公子长身玉立,若非脸色太臭,当真如春闺梦里的郎君般。 少商先向上首二人躬身行礼,然后看了堂下的座位设置,分别是右一左二,便想坐到左侧第二个座位中,好将第一个座位留给楼垚。谁知袁慎侧眼看过来,长腿一跨直接坐到左侧第一个位置。 袁慎还笑着朝楼垚招招手:“楼公子,请就坐罢。”他拂袖指着自己身旁次座,又对少商道,“程娘子,请上座。”指指对面座位。 楼垚有些傻,这种情形,难道不是未婚夫妻坐一起的吗?不过人家把右侧上座让给少商貌似也很客气呀。最后在少商一阵皮笑肉不笑的咬牙切齿中,这对悲催的未婚夫妻只好照袁某人所说的落座。 食案上菜肴颇为丰富,嫩炙松鸡,清炖豚骨汤,醯酱烤河鱼,另有初春山中刚采下来的蔬果做成的菜肴两碟,甚至还有米酒一壶。侍婢斟酒后,众人举杯同祝,祝什么呢? 凌不疑神色淡然:“愿战乱消弭,风调雨顺。” 皇甫仪颇有几分伤感:“愿岁月不悔,往日不哀。” 楼垚没听懂,袁慎听懂了装不懂,少商暗自切了一声,然后三人默默一饮而尽。 用膳时众人无话。 袁慎吃的斯文优雅,并不刻意做作,却几乎连咀嚼声都不闻,这是自落娘胎起养成的克制自省的习惯;楼垚吃的很利索,毕竟楼家家教在那里,可与袁慎一比就显得动静略大。 皇甫仪没怎么吃,始终一卮接着一卮的饮酒。 少商至今无法习惯这种大块大块的食物,非要持匕将鱼肉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方才放下食匕持箸进食。待她抬头时,发现凌不疑已悄无声息的食物吃完了。 吃得六七分饱时,她放下玉箸,朗声道:“皇甫大夫,您别老是饮酒啦。没下雨前您不是说要与小女子叙话吗?” “你叫我夫子。”皇甫仪笑的落寞,“老身已经辞官了。打算闲居乡野,写些经论之著,教几个不十分笨的弟子。” 少商略觉惊讶,但并未说话。 凌不疑乜了皇甫仪一眼,道:“陛下器重夫子,何必如此。” 皇甫仪摇摇头:“二十多年了!自从戾帝加害叔伯,我不得已离家,游历天下,已经二十多年了。老夫累了,也乏了。” 袁慎倒十分淡定,道:“夫子歇歇也好,您才四十出头,如今看着都快比家父老迈了。” 皇甫仪失笑,指着袁慎笑骂:“我就是收你收早了,有你这么个大弟子在,显得其余的孩儿不是笨,就是迂腐!” 袁慎道:“大弟子?夫子您收其他弟子了?”大的小的都是他好不好! 皇甫仪略显尴尬:“还,还没有。” 少商和楼垚都忍俊不禁,轻轻笑起来。 皇甫仪酒意上涌,目光落到少商身上,忽道:“程娘子,我今日倚老卖老,随你叔母叫你声少商可好?” 大概因为也喝了几杯米酒的缘故,少商顶着红扑扑的脸蛋,欣然允诺。 皇甫仪借着几分薄醉,大声道:“相逢即有缘。今日我就与你们讲一个故事。记住,这只是故事啊!不许扯到旁人身上去啊!” 少商耳朵一竖,精神抖擞,知道桑氏那始终不肯讲的‘说来话长’今日终于可以知道了。 袁慎无力的叹口气,看看一旁似懂非懂的楼垚,再叹一口气。 凌不疑皱起眉头,挥手屏退堂内所有侍婢,并让梁邱起清空周围人等。 “许多年前,那时末帝还在,戾帝尚未篡位,在某地有位世家公子……”皇甫仪醉眼惺忪,说起来,“他虽父亲早亡,但因自小才具出众,十分得叔伯看重。无论族中,学堂,还是州郡,俱是名声斐然,处处受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