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家丁:凌大人真好涵养,真君子之风! 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少商坚信如此。人生在世,除了她插不上手的仕途学问,剩下不过衣食住行四样。 凌不疑的府邸为皇帝御赐,古典端庄,堂皇瑰丽,当日晚膳后少商里外里看了一圈,觉得自己才疏学浅也无甚可增减的,最后只打算在内庭移来一片生长在自己居处外的红绫花。 凌不疑挑眉噙笑:“我一个独身而居的男子,养什么花。” “诶,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少商又惊又喜,“其实我也不爱种花,不过阿母说我居处周围都是青竹绿萝,隔一片鲜妍的花田才好看,就挑了最结实好养的红绫花来种。你若不喜欢,我将我新栽种的蒜薹给你挪几盆过来,不但随割随吃,还能驱虫……你说呢。” 凌不疑:“……那还是种红绫花吧。” 相比府邸布置,更要紧的是休沐前刚被皇帝内部批评的接送行为,少商庄严的向凌不疑宣布,不许他再起早贪黑接送自己。 “那我如何见多你一会儿?”凌不疑垂下眼睛。 少商早想好了:“我不绕近路了,还是从宫城南面进去,你在宫门外等我一起进去。若是大朝会日,到南宫朝政殿后你就留下,我自己往北宫去,若是小朝会日或者陛下不朝,我们就一起走去北宫。怎样?” “那你岂不是得早起小半个时辰?” 少商很豪情的一摆手:“无妨,我在娘娘跟前可以打瞌睡,午间还能狠睡一觉呢。” 凌不疑心中生出一股甜意,却道:“你在长秋宫是为了跟着娘娘修习,若是为了我耽误,岂不是……” 少商心里大骂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板着脸道:“一心不能二用。我要么一心扑在娘娘和宫务上,要么一心扑在你身上,你挑一样罢。” “……那你还是扑在我身上吧。”凌不疑轻声说,素来凝若冷玉的面庞,慢慢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粉色。 少商冲他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模样甚是俏皮。 “至于晚上呢,就看你忙不忙啦。若是你忙的话,我就晚点回家,晚膳我们蹭长秋宫的好了,吃完再慢慢回家,算是消食健身罢。若是你不忙,就去我家吃。”这样皇帝总满意了吧,为了表现诚意她也是拼了。 “也可以蹭陛下的,陛下内殿有两名庖厨,手艺上佳。”凌不疑啃老也是很不客气了。 提到吃的,少商倒是心头一亮。 当夜回家,她就让阿苎找出那只她特意在滑县找工匠烧制的黑陶小炖盅,擦洗干净在月亮下晾着,然后再烘干备用。就她观察,此时的烹饪技巧还未到后世那样五花八门,人们多以炙烤干煎为美食,以鱼肉荤腥为贵,但这样并不养生。 事实证明,饮食还是蒸煮类更健康,是以在她的干预下,哪怕顶着程母的强烈不满,程府的日常伙食已加入大量菜蔬和煮食煲汤。 南方人做汤食自是花样百出,无师自通的。不论山里田里,河里溪里,少商都能应手入汤。 此后,少商尽量每日清晨都用暖巢裹了一盅煲汤带到宫门口给凌不疑,有时汤食太过费时耗力,她只好用小竹篮提着处理好的食材进宫,向翟媪要了一个红泥小炉,架上她那只油亮小巧的黑陶罐,咕噜噜呜嘟嘟的炖着——得亏这是一座没有宫斗的宫廷,皇后又在长秋宫有彻底的掌控权,不然打死她也不敢。 或是午间,或是傍晚,凌不疑来到长秋宫时,就会看见廊下守着汤盅的小小女孩,被炉火映的脸颊红扑扑的,沁出的细汗犹如珠贝碎织的花钿点缀在面庞上,然后朝他遥遥一笑。 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养父常说的‘烟火气’是什么意思了。 正如童年那位老老师说的,少商是兼具狠心与毅力之人,她原是最厌恶这种婆婆妈妈的炊灶之事,如今既打算当攻坚任务来完成,却能够不吝于倾注心力与智慧。什么清肺的,润喉的,明目的,褪火的,提气的……凌不疑的心肝脾肺脏通通被她滋补了一遍,只除了不敢补肾壮阳。 没多久,她就发现凌不疑如今最爱的是一道鱼丸姜丝清汤——将生鱼肉取下剔刺,打碎揉成小小鱼丸,以清汤煲之,点缀些翠嫩菜丝和姜黄细丝,清淡鲜美。 看女孩这些日子忙碌殷勤,皇后居然罕见的生了些酸意,打趣道:“……予莫不是可以功成身退了,如今宫里四处在传你贤惠的名声了。” “真的吗,大家都说我‘贤惠’?”少商惊喜莫名,真是没想到呀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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