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之物主君不爱,这在宫中是常有的事。”霍不疑继续道,“不过寻常人多是两条路。有心机些的,假作隐忍,但会叫别人知道自己是为了娘娘忍耐,顺带能传出贤名;厚道些的则默默忍下,至此不提便是——可少商不一样,她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她亦不爱食这种虾。” 袁慎侧头去看未婚妻。 他能明白女孩这种深沉隐晦的善意与骄傲,善意是她不愿宣太后因此‘疼惜’她的隐忍,骄傲是她不愿人家以此为缘由来称颂她。 霍不疑看着少商,一字一句道:“只要是她认为无益之事,她会骗自己骗到深信不疑——她就是这样的傻姑娘。” 少商避开他的眼神,扭头大声道:“君侯莫要混淆视听,温泉虾与终身大事能一样么——我与善见不会上你当的!” 袁慎则联想更多。当年,萧夫人慢待亲生女儿,少商不止一次表现出毫不在意,并且所有人都深信如此——所以,其实未婚妻并不如面上表现的那样,‘真的’毫不在意? “尝闻霍侯沉默寡言,今日一会,可见世人所言未必属实。君侯虽以武勋立身,如今看来,口才本事更胜一筹。”袁慎缓缓道来,他十五岁起便以辩经博学而名动天下,这些年在论经台与尚书台来来去去,打交道的不是爱争辩的博士儒生,就是心机深沉的权臣显贵。 如今,最初的震惊退去,他收拾好心情,整肃以对强悍情敌,“然而霍侯再巧舌善辩,却有一处,你怎知少商答应我家亲事,是自欺欺人还是真心诚意?三言两语就想叫对手投诚,君侯未免托大了吧。” 霍不疑再看少商,淡淡道:“若我的对手真是袁侍中,就好了。”他的对手从来不是袁慎。 袁慎不解,霍不疑却扣动车壁:“近日朝中为了度田令争执不休,我得回去议事了——程府就在眼前,步行一里路即可,我就不再多送二位了。”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袁慎与少商自是赶紧下车。 站在幽静的市坊北侧,身后站着袁程两府的家丁侍卫,目送霍不疑的玄铁马车走远,袁慎与少商一时无语。 “这人果然好本事。先出其不意的进攻,将人说的意乱慌张,待对手要发起反击之时,他却利落打断,退避三舍,待来日再计较。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此一番,对手自然落于下风!”袁大公子长袖背手,如同点评战事般评价霍不疑。 少商望望天,低头:“那个……你要和我退亲吗?”不是她灭自家威风,霍不疑发作起来,都城里没几个人能抵挡。 袁慎坚定道:“自然不退!之前是我轻敌了。前几日我看他意气消沉,还当他死心了,没想到今日忽然发难。当初你与他有婚约时,我尚想过如何拆了你们,如今怎会退缩!” “什么什么?”少商不信,“你居然还打过这个主意!” 袁慎毫无愧色:“我敢跟你担保,当年你第一回 定亲时,霍不疑必定也想过如何拆了你与楼垚。不过是顾忌太多,没动手罢了。”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俩倒是同路人。 “你们还是真是惺惺相惜啊!”少商无语。 “别忙着挖苦我,先想想如何对付霍不疑罢,莫不成你真要改换婚约?!” 少商面无表情的呵呵两声。 想起适才完全被霍不疑掌握谈判节奏,袁慎懊恼道:“总之,霍不疑这人真是可恶!” 少商叹道:“我早和你说过,这人看着不声不响,一张口毒的很!他若想活活气死你,绝不会留你一口气!我以前吃过他不知多少次亏了!” “你也是,和五皇子的事怎么没告诉我,害我被打个措手不及!”袁慎玉颜肃色,开始秋后算账。 少商无奈道:“那阵子听五皇子在那里胡吹大气,什么‘就藩后天高皇帝远,想怎样就怎样’,我一时心动,又闲极无聊,才试探了他几句嘛,当不得真的!” 袁慎板脸:“婚姻大事岂能玩笑!” “好啦,知道啦!”少商道,“也是你不好,跟蔡家磨磨唧唧五年还没完,谁敢把你列入郎婿人选,我当然要另找出路啊!” “总之以后什么都要告诉我,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