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这么多年,娘娘的身体什么样我还不清楚么,宿疾已深,早早晚晚有这么一天的。好在她去的平静,我也少难受些。” 因为夏季不耐遗体保存,一应所需物件礼仪规制又早就准备好了,宣太后过身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丧礼,入藏预先建好的邙原北陵,据相士们说,那是一处风水上佳的吉壤。 少商身心麻木的走完所有流程,还得赏赐遣散原先服侍的宫婢与宦官,锁下永安宫门匙,向越皇后奉还宫令的节符与令牌,最后虚脱的回到家。 这一躺下,就是一个月的猪头生活。 她知道这期间霍不疑屡次来找自己,然而都被萧夫人一口回绝了,说要让女儿好好养身体。不过霍不疑也没许多功夫来缠她,宣太后辞世不久,各地大姓兵长反抗度田的行动愈演愈烈,终于酿成武装叛乱,于是去年刚刚刀兵入库的军队又要集结出征了。 太子气的嘴都歪了,最近他的表情只在两种状态之间切换——肃穆,或是更加肃穆;还是久经考验的皇老伯沉得住气。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人家好端端的当着土皇帝,田地越兼并越大,家奴越收拢越多,连县令郡守都要看他们脸色。如今官府非要插手进去,他们自然不肯罢休。”皇帝镇定自若,“不要紧,打上一顿就好了。” 就在少商瘫成一团时,皇帝已发兵几路去镇压叛乱了,然而事情并不顺利,皇帝一怒之下,便将闭门思过的吴大将军又召了回来。朝堂上一时众口狺狺,纷纷表示吴大将军屠城杀降,凶名在外,一旦将他放出去平乱,恐伤了无辜被卷入的百姓啊! 皇帝道:“如此,卿等以为当如何。” “……这些叛贼聚则攻杀地方官吏,散则隐没山林草泽,官兵前去围剿他们就躲藏,官府收兵他们又出来抗乱。陛下,如今天下已经处处烽烟,民不聊生了啊!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度田一事宜缓缓图之啊!”反对度田的官员在朝堂上痛哭流涕。 崔侯撇撇嘴:“也没有处处烽烟吧,只青徐幽冀四州闹事最为激烈,其余州郡不是被官府安抚住了,就是弃械投降了。” 四皇子不解:“为何是这四州最为激烈?” 虞侯笑道:“盖因这四州都靠山有海,兼具鱼盐海贸之利,当地豪族有钱有人,势力庞大。再则,他们也都离朝廷中枢遥远——又不像扬州,虽广有江海湖泊,却是草泽初辟,有声望的豪族都没几家。” 四皇子恍然大悟。 另一官员道:“青徐幽冀四州幅员辽阔,人口庞大,又是赋税重镇,如今这一乱,天下震动,请陛下三思啊!” 纪遵厉声道:“莫非汝要陛下投鼠忌器,因为畏惧这四州的豪族势力就将朝廷的政令半途而废么!” 这官员冷笑道:“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功勋遍布的景阩一郡如今怎样,官员舞弊,隐没田土人口,包庇诸位功臣,却苛求外州外郡,未免叫天下人不服!” 这话一说,朝堂上倒有一半重臣对他怒目而视——某种程度,这官员的话也没错。 太子脸色铁青,冷冷道:“就在昨日,孤禀报父皇景阩郡有舞弊情事,官员无法公正度田。父皇已派人下去核实了,来日提几颗‘度田不实’的命官头颅给阁下看看,想来‘天下人’就服气了!” 反对度田的官员们悻悻然的坐回去;其中一人犹自不平,便大声问道:“大驸马,您怎么说?您家以前可是青州世族啊!” 大驸马神情尴尬,顾左右而言它:“子晟,你见多识广素有谋略,你有什么看法?” 霍不疑看那官员一眼,淡然道:“陛下,诸位大人,依臣浅见,此次叛乱应当分为两种。第一类,无辜百姓受官府盘剥,以为是朝廷将他们的房屋草垛一概计入田亩,好多征他们赋税,是以激起民变。这些人,须以安抚为主,剿灭为辅,把事情说清了自会散去,若还不肯弃械投降者再杀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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