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云云。 即使以全天下为范围,能让霍不疑亲自服侍饮食的人满打满算不超过三个,皇老伯算一个,崔侯算一个,第三个就是小程女士了。 “……那日,你为何没来找我?”霍不疑看着看着,忽然开口。 少商愣了下:“哪天?” “袁慎走出廷尉第二日,来永安宫找你。” 少商放下手中糕点,没有答话。 “后来我问过宫婢,袁慎离开永安宫前与你说过话——难道他没有告诉你。”霍不疑指的是他冒袁慎父亲之名截杀公孙宪之事。 少商用手背抹了下嘴边的点心渣,沉默许久,霍不疑也不催她,只静静等着。 “……阿慎都说了。”少商低声道,“你为了我,替袁州牧杀了公孙宪一行,那日我本想立刻去找你的,可我忍住了。我躲在廊柱后头,偷偷看你,可就是没走过去。” “这是为何。” “我希望,将来我若嫁你,只是因为我想嫁你,而不是因为贪慕权势,惧怕威吓,抑或是感激你对我的情意——只是因为我心悦你。” 女孩语气平静,霍不疑却听的心潮澎湃,仿佛辗转无穷冰雪,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温暖甜美的绿洲。他颤声道:“你,现在不气恼我了么。” 少商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化作一句:“我哪敢气你,我怕你气我还来不及。” 霍不疑长臂一展,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搂住。 少商被混杂着药草清香的男性气息扑了个满怀,不由自主伸手反抱住他,泣笑道:“你还说!骆济通是哪个惹来的,若不是我天纵奇才,早就尸骨无存了!总算你的人跟的我紧,赶来还算及时,这便算了!” 霍不疑握住她的小拳头,沉默片刻:“其实,这回我不是跟着你来的。” “什么?!”少商一把推开他。 霍不疑揉揉她的头,无奈道:“我叫你与我一道走,你不肯,我想送你一队侍卫,你不要。不单如此,你还不许我派人跟着你,不然一辈子不理我……我便只能使人跟着骆济通了。我在兖州听到骆济通从自家庄园消失,立刻觉得不好,赶紧循迹跟了来。” 少商有些不悦:“……既然说起来了,我们不妨理论理论。你当初那么轻易放过骆济通,害的我今日差点没命,你说,你是不是对她余情未了!”想起他们在西北的那五年,她就心气不顺。 霍不疑苦笑一声:“这回是我失策了,骆济通救过阿飞一命,我又用她做挡箭牌数年,于是放她一回算是了结。我以为骆宾是个明事理的,得知女儿心地歹毒应该懂得如何处置……”他顿了顿,“当家人当断不断,看来骆家是真的不成了。” “别岔开话题!”少商忿忿道,“你是跟她了结了,我可差点出事!” 霍不疑定定的看她一会儿,含笑道:“有你那‘油火弹’在,寻常人马很难奈何你。适才我看了下战后痕迹,你应该还有东西没亮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少商大惊,“我连阿父阿母都没细说。” 霍不疑将她抱到腿上坐着,柔声道:“三年前,你遍寻一种奇特的火绒而不得,最后终于从一路西域来的商贾手中购得。” 少商惊疑不定:“那,那是你找来的?”那种火绒是做引信用的。 “废话。”霍不疑凑近面庞,用自己的鼻子蹭了下女孩柔嫩的鼻尖,“那东西虽能引火,但烧不起火星来,难以点燃柴草,寻常人家谁要,商贾带这种东西又卖给谁去——还有那种能磨成粉末的黑色硝石,我倒见过民间零星有人采来生火取暖,可那些质地不好,我派人一路挖到先赵故地才寻到合适的。” 少商捂着自己的鼻子,心中酸软,闷闷道:“原来你一直盯着我。” “……我不知自己何时能回来,想让你好好的嫁给别人算了,我暗中护你一辈子就成。”霍不疑声音渐低。 少商想到他当时的绝望孤寂,心口隐隐做痛,忍泪打趣道:“这主意蛮好的,你怎么不施行下去。” “我一看见你,就改主意了。” 少商笑的落下泪来,再次开口却是哽咽:“这么多年了,我才终于明白你的心意。你心悦我,只是因为我是我,再有人比我好看,比我聪慧,比我会惹是生非,你也不会多看一眼了,我盼着也能如此回报你。” “将来有人比你更有权势也不行,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也不行,率土之滨,四海以内,两都一十三州,唯有你,只有你。不论风云变幻,局势更迭,我嫁给你,只是因为我心悦于你。” 霍不疑感动的难以言喻,只能将她搂愈紧些,语无伦次道:“……姑母她,她起初并未真疯,一开始她是装的。凌益善于钻营,又有些许功劳,但只要她疯着,陛下就会永远厌恶凌氏一族。她舍弃了爱如性命的儿子,每每想起便是锥心刺骨,到后来便有些真疯了。没人在旁时,她就会一遍遍咒骂提醒,叫我永远不能忘了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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