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想着,林繁对身世应是毫不知情,直到她与林芷主动开口,才会打破如今的平衡。 当然,那一日不会太远。 林繁小时候的五官随了他的生母,自然,也与做为养母的表姨有五分相像,只看幼子模样,并不会让人想到他不是程窍的儿子。 随着年龄增长,渐渐的,他像了父亲。 正如永宁侯说的,林繁眉宇之间,隐隐有了吴王模样。 这也是长公主与林芷担心的。 若林繁从模样上就不可能瞒过皇太后与皇上,她们必须向他坦白。 没成想,永宁侯赶在了她们前头。 更出乎长公主意料的,是老侯爷手里的遗诏。 有先帝遗诏在手,很多难事都会变得容易些。 不过,这是长公主自己的想法,她与林繁说的也是真心话。 诚然,长公主做了许多准备。 她记得很清楚,得知皇兄之死时,她有多么的愤怒与自责。 她气得拔出长剑,要快马奔去泰山,一剑劈死赵隶,或是冲进后宫,夺了颜氏性命。 但她都忍住了。 并非胆小、怯弱,而是她知道,她该做什么。 泄愤是一时爽快,噼里啪啦一通闹,爱看热闹的指不定夸她为女中豪杰,可泄愤之后呢? 一地烂摊子。 她自诩为兄报仇,却让大周分崩离析,给了西凉、南蜀等等外敌机会。 所以,她让自己冷静下来。 颜氏为了今时今日,能关爱继子、继女近二十年,她赵瑰,难道没有这样的本事吗? 表面上,她是不理朝堂事的长公主,暗地里,她赚银子、屯粮草,把有能力的姑娘送进宫、助对方位列四妃,这些,都是为了有朝一日,需要她出手时,她不会两手空空。 可她绝不会逼林繁做任何决定。 路是林繁自己的。 坐在那把椅子上,要有足够的决心,若不然,是对天下的不负责。 赵隶是对不起皇兄,但他曾经,对龙椅有坚定的追求。 听见脚步声,长公主放下笔,抬头看向进来的林芷,问:“送他们离开了?” “是。”林芷笑道。 知长公主性情,她不会说“林繁若如何如何”,她只说了秦鸾。 “长得真像阿矜。”林芷叹道。 “和阿矜一样好看,”长公主笑了起来,“我上回见她,穿着裙子、披着雪褂子,比道袍衬人,活脱脱就是从前的阿矜。” 林芷莞尔。 长公主又道:“她那命格,也不知道哪个给算的,若真是一只凤凰……” 林芷眨了眨眼睛,上前一步,冲长公主努了努嘴:“念之中意她。” 长公主奇道:“他与你说的?” “没说,”林芷笃定道,“我看出来的,他看阿矜那女儿,与先太子当年看阿毓,那眼神,一个样。” 平阳长公主一愣,复又开怀大笑。 是啊。 中意一个人,是瞒不住的。 不管是小心地靠近,还是冷淡地疏离,真情掩饰不了,明眼人一看就知。 “真好啊。”长公主叹道。 平安长大了,有了心仪之人,知道了自己的来路,也一定会选一条愿意一直走下去的去路。 这就很好了。 另一厢,秦鸾与林繁到了永宁侯府东墙外头。 从长公主府离开后,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 半夜清冷,大街上再是无人,也确实不适合说那么多。 秦鸾没有立刻翻身过墙。 看得出来,林繁心事重重。 情理之中的事儿,谁一晚上得知这么多状况,都会发懵的。 “国公爷。”秦鸾唤了声。 本想简单宽慰两句,对上林繁沉沉的目光,秦鸾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