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各位各衙门行事一切照旧,如果有谁实在不愿意在我这儿做事,也可递上辞表,我不会为难。 留下来的众位,你们都是了解我的,我为了学习各种事务,少不得多看多问,众位别嫌我烦。” 底下百官,面面相觑。 范太保站出来的时候,大伙儿就下意识地都站好了位置。 皇长孙说的话,笼统归笼统,却也是个不错的方向,毕竟,真让他放开了说,皇长孙的嘴不干,他们这群人从天没亮就上朝、又被关了这么久,听了许多内情,也确实疲惫了。 这样概括概括,也挺好。 就是这最后一句,怎么让人心里这么慌呢…… 不嫌烦? 谁不知道这人最最烦了! 搁前两年,再觉得烦,还能打哈哈、绕圈圈,往后这位打破砂锅问到底,谁还能顾左右而言他? 哎呦! 这么一想,真是站在这儿都腿酸了。 不过,再酸,也没有哪位真的想不清楚要递辞表,左右眉来眼去一番,终是深深行了一礼。 殿外,方天带了七八个人,抬着两个大桶来了。 林繁身边还没有个大总管,方天只好暂时担当,宣布退朝。 而后,他拿着个大勺,取了一只碗,从大桶里盛出来,添在碗里。 “热姜汤,”他道,“众位老大人都辛苦了,今儿天寒,都饮一碗,暖暖身子。” “这么一说,”范太保先接了过来,“确实挺冷。” 小口喝完,取出帕子擦拭了碗沿,太保又把碗还给方天。 有人带头,这事儿就顺畅了。 每人一碗热姜汤下肚,不得不说,整个人都缓了过来,尤其是几个上了年纪的,毕竟在地砖上静坐了好一会儿,没这口热汤,还真不舒坦。 人舒服了,精神也就放松许多。 黄太师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不轻不重:“这么多人一块围着分食,说起来,也有几十年没有体会过了。” 这话一出,边上几位老人皆是一愣。 很快,不远处,一位老御史的眼眶泛了红。 是啊,已经有几十年了。 大周建朝前,乱世不易,但这种不易,随着先帝的实力越来越壮大,也渐渐缓解了许多,起码,大伙儿能吃了七八分饱了。 可最初时,谁没有饿过肚子? 即便如此,在那个死人比活物多的岁月的,将士们只要猎到了野味,都不会私藏。 几大锅子的素粥,也正是有了那么点点肉,带了荤腥,香气扑鼻。 每个人分一碗,哪怕没尝到一口肉,亦是唇齿留香。 当时的他们,就是捧着那么一碗碗薄粥,畅想着天下大定,畅想着国泰民安,而让他们能如此坚定不移、继续奋斗的,就是先帝赵挥。 想起先帝,老御史们无不动容。 看一眼林繁,又想想刚才看过的遗诏,心里难受得不行。 黄太师把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中,摸着胡子浅浅笑了笑。 这些老御史,有人对赵隶不满、骂赵隶骂得凶,有人对林繁起兵亦有想法,黄太师之前劝这个劝那个,没少挨骂,他也清楚,老御史们互相之间,因为想法不同,也没少吵。 都是群吃软不吃硬的老头子,让他们多想想先帝,想想当年的辛苦,多少能减少些不必要冲突。 得把精力放到正事上来。 能跟着先帝从最困难的时候走过来的老头子们,谁肚子里还没点真能耐? 如今固然不是“百废待兴”,但要更上一层楼,自然是人多力量大,何必成天光琢磨着写折子骂呢。 两大桶姜汤见了底。 文武百官们陆陆续续离开了金銮殿,最后留下来的只有范太保与黄太师。 “辛苦两位老大人了。”林繁走下来,行了一礼。 黄太师扶了他一把,也不含糊,直接道:“之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废帝也要走章程,赵隶与颜氏、赵隶的后宫、子女如何安置,新君登基又如何操办,每一项再细分,还能分出来一大堆,就算是按部就班,都得按好久、就好久。 范太保道:“最好是能去见见老太傅,由他出面一并处置。” “我见过太傅了。”林繁道。 两位老大人闻言,皆是惊讶。 “先前进入宫门后,老太傅来过,也看过遗诏了,”林繁笑道,“两位不用担心,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