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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枝 第377节


    门房这儿,一样看不到徐府大门,为了表态,从里头老太傅还竖着一面墙。

    砖墙边上是个小坛,里头养着些花草,园丁正在修整。

    林繁问园丁借了锄头,抬起胳膊,对着砖墙猛锄了几下。

    这砖墙,意义远胜用途,当日立起来也不图它多坚固,因而只这么几下,就落下来不少碎片。

    管事根本没想到林繁一来就动手,看着那噼里啪啦落下来的砖块,完全傻了眼。

    等徐太傅赶过来,那堵砖墙就剩一半了。

    “您……”老太傅也吃惊了,“您这……”

    “您年纪大了,总不能以后日日出入都翻墙,谁都不放心,”林繁嘴上说,手上也没有停,“外头那面,我交代方天砸了,里头我来,你劳动您。您也知道,我时间不太够用,就抓紧些。”

    徐太傅被他这一套说辞,弄得哭笑不得。

    什么是先斩后奏?

    这就是了。

    话说回来,徐太傅很清楚,自己闲散不了几天了。

    他也不会继续闲散下去。

    他当日闭门,一来是对赵隶失望了,二来,继续在朝堂上指点,对赵隶、对他自己、对赵家,都不是好事。

    他选择了急流勇退,却并非对大周失去了执念。

    现在,皇太孙要登基了。

    皇太孙学过不少东西,对许多事情也有一番见解,但他对统领大周,还是新手,要学的,能学的还非常多。

    徐太傅想要在还劳碌得动的时候,继续发光发热,帮助皇太孙尽快成为一位对政务上上下下都了然于心的皇帝,那他老头子等倒在床榻上时,走也能走得安心了。

    既要再登朝,拆墙是必须的。

    只是,徐太傅没顾着立刻拆。

    他与赵隶几十年的师生、君臣情谊,即便以不合收场,但看赵隶落得如此结局,还是感叹不已的。

    从皇宫回来,徐太傅还在调整情绪呢,底下人就来报,皇太孙来拆墙了。

    “您忙您的,”徐太傅摆手,“这事儿不用您来。”

    林繁道:“要按礼数,我来请您,怎么也得三顾才够尊重。可实在是没法来外头站上三回,这诚意只好落在砸墙上了。”

    徐太傅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看着那堵墙七零八落地,最后全塌下来,展露出里头被挡住了半年多的门板。

    灰扑扑的,等擦一擦,还是老样子。

    这可真是……

    他想,有些物什,有些人,他会变,但根子里总有一部分,变不了。

    即便成了皇太孙,树上那个还是树上那个,该烦的时候就是这么烦。

    烦得让他熟悉,怪怀念的。

    里头的墙被林繁砸了,管事便叫人来整理碎砖。

    此时,门外的墙也在方天的不懈努力下,砸了个一干二净。

    方天敲了敲门板。

    林繁上前,用力一拉,大门敞开。

    风从大门外呼啦啦吹进来,带着灰,带着冷,却很畅快。

    林繁转过头,笑着与徐太傅说:“明儿早朝,您可别迟了。”

    徐太傅叫风吹得闭了眼,赶紧挪到边上避风。

    林繁也没等他回答,自说自话着:“您要闲不住,下午就来找我,我就更高兴了。”

    徐太傅险些吃了一嘴灰,抬头看去,门边的年轻人笑得直率又坦然。

    情绪外放,全写在了脸上。

    徐太傅想说的话,都顿住了。

    这种张扬,他前几年从没有在林繁身上看到过。

    无论是御前侍卫,还是赤衣卫指挥使,林繁都是收敛着的,说什么话语,用什么语调,露什么神色,皆有他的目的。

    这也是千步廊左右总在背后说他烦的缘由。

    当然,那不是林繁的错,他的出身与年纪,又处在那样的职位上,必然得m.lZ191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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