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这次自己,好像造成了不少损失的样子。 两人各负心思,都以为是自己酿成的后果。连目光相接时,眼中都有微妙的心虚。 —— 倒是融司藏,还陷在近日的烦恼中,半点不担心那悬在脖边的刀刃。 他倒也说不清对谢虚是什么心情了,只是每每见到,便觉得心间一阵慌乱。他的确是极厌恶那些小倌的,但偏偏换成谢虚……他又觉得不讨厌了。 他最近还有些躲着谢虚,以免被瞧出来那不对劲的心思。 只是刚走到前院,便见着客人都在往外走,嘴边有些骂骂咧咧,似是很不满意,觉得有些奇怪起来。 花楼中间的两扇正门被合上,只留了一道侧门。是闭门谢客,只让出不让进的意思。 连着那悬在门口的胭红灯笼也被取了下来,晃动间满是斑驳暗影。 融司藏心中忽地一沉,绕去了后院。正巧有一龟公在低头哈腰地将客人送出去,待回头时看见融司藏站在他身后,还惊了一惊。 他原本是诧异怎么融司藏走到他身后,一点声都没有,但现在倒是微微一拍脑袋,心道忘了这位也不是南竹馆的人——虽说是欠着银两,却也不至于要蹚进这场祸事里,便回神道:“小哥,你去外面找个花楼酒家休息吧,主家有事,今天不用回馆了。” 那龟公正回着话,忽地眼前一点银光掠过,下意识向后仰了仰头。 时间似凝固在这一刻。 斗大的汗珠刹时滚落。 龟公这才清晰的看见,那一点银光是细如牛毫的银针,被融司藏给捏住了,要不然现在那银针便要扎在他的脸上了。 融司藏在那一瞬的神色却变得相当阴沉起来—— “出来!” “六个人,”融司藏的神色冷淡,眼底却像是骤然掀起滚烫的火焰般,“要杀我,尽管冲着我来。足有六人却还要藏头露尾,难不成化朽阁养的皆是群鼠胆的废物?” 化朽阁杀手最常用暗器,正是这细如牛毫的银针。 如今被他们寻着,融司藏除了有几分后悔牵连南竹馆外,更多的竟是解脱。 终于还是等到这一日了。 想必化朽阁也觉得让他逃得了这些天,实在是有失颜面,这才抽调来大批的人手,势必要取他性命。 融司藏心中所思未落,已有无数银光向他疾射而来。那些杀手当然不会因为他一句话,便要主动暴露方位,但只迟疑的那么一瞬,也足以融司藏找到他们—— 他将随身缠着的软剑拔出,也不顾那龟公的诧异目光,向院落处袭去。 他腹间被曾经友人刺伤的伤处已好,面对这些人自是悍勇无比,软剑似银蛇般,一招便将暗处的杀手挑开,直直拨断了手筋脚筋,又转向了另一人。 身上尽是腥气。 那龟公看着他发狂,已是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进屋中。 融司藏眼眶微泛红,或是这几日的追杀已将他逼迫至绝境,他也再不手下留情,连那几人以同归于尽之势冲来,都未妨碍住他分毫。 化朽阁的杀手通常是收容的孤儿,小时被化朽阁收养,毒哑了嗓子,用作杀人的刀刃。 但有一类人又不同——他们是后来无路可走,才投奔至化朽阁的,这类人在阁中尚且算有地位,受到的培养倾斜也更多,是类似小首领的人物。 融司藏已连伤五人,只最后一人功夫颇好,只是仍有不敌。他被融司藏的剑逼迫至喉间了,竟才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不愧是融雪城的二城主,剑术堪称当世一绝。只是听说融城主品行高贵,绝不牵连无辜,不知您是否也肖兄了。” “融二城主能逃,这南竹馆的其他人却是在劫难逃了。” 男人的武功虽只够的上二流,却擅长于玩弄心术。他见融司藏对着来杀他的杀手,都只是挑断手脚,没有取其性命——虽说对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杀手而言,这般也与死无异,但到底能说明融司藏此人心慈手软。男人自然通晓这类正派人士的弱点,惯来爱怜惜被搅进江湖斗争中的普通人。 融司藏的剑势顿了一顿。 他并非侠之大者,自然也是将自己的性命看作最重,却在那一瞬间,连吐息都急促了些,剑慢上一分。 男人心知已动摇融司藏心绪,心中惊喜。更明白该如何让融司藏动心抉择,仍是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