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竟有些莫名的寒骨,王疏月本来已经走到侧门前了,却被这一阵风吹冷了背脊骨。隐隐不安起来。 于是要走出去,又折返回来。对善儿道:“起风了,大阿哥才通过头,可千万不能让他被风吹着了,一会儿大阿哥要写字读书,你好生守着窗户,烛火点明些都好,就是仔细别进了风,知道吗?” “是,主儿安心去吧。奴才晓得。” 第55章 相见欢(三) 周太医在西边的稍间里等王疏月。 见她进来,照往常一样请了安。 规规矩矩地待她在榻上坐好,才请出她的手来诊脉。 那时辰已近黄昏,因为外面起了阴风,日头也就被扫没了,她一进来,就往琉璃屏风的阴影里坐,人本就瘦弱,被这屏风的影子一修,就被削得更细了。 但那从柔软的袖口里伸来的手腕,却是耀人眼目的。 王疏月的手腕比周太医看过的任何一只手腕子都要白。虽说医者百无禁忌,但他还是不敢长时间望着那只观感强烈的手腕。只得侧身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眼前地一处地缝。 她的脉象说不上好,但好歹也不见大的不好。 对于周太医来讲,那就是无功无过,在皇上面前,他的脑袋还是保得住的。 “如何。” “回娘娘,木兰的天好。听说娘娘近来也多又走动。想来是有益的,娘娘的脉象比从前在京中,要平和了不少。” 他一说“平和”,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个托词,不免露失望的神色来。 周太医收了脉枕放入药箱,转过身来,对王疏月说起了换药的事: “既然挪动了地方,臣给娘娘开的药,也要换一换,也许这一回的药会比之前的苦些。” 王疏月身旁的宫人本就失落,这会儿听他这么说,不大乐意了。 “这还要苦些,就您之前那黑汁子,已经害了我们主儿的肠胃。” 周太医忙伏身道:“臣该死。” 王疏月笑了笑。摆手道:“没那么多妨碍,良药苦口利于病,况我素来饮食有限。” 她一面说,一面将手收了回来,衣袖儿理好后便翻出了素静通草暗绣,周太医这才发觉,这位宠冠后宫的和妃娘娘,今儿只穿了一件素缎的衫子,头上也只是簪着一根白玉簪子为饰,除此之外,周身再无其他光亮的东西。和她那白净无暇的皮肤一样,寡净,但却是十分入眼。 一时之间,他的神儿又被那只凝了雪一般的手腕给引走了。 直随着它案枕上抬起,而后静静的落回她的膝上,其间不得一丝的淫靡和不敬之意,他也是单纯觉得美。 说起来,在他行医的这么多年当中。王疏月是周太医遇倒的最优雅的一个病人。 寻常的宫中嫔妃,但凡知道自己有这些不足的弱症,要么愁眉苦脸,要么就是怨天尤人,药苦了要骂,不见效果也要骂。到只有王疏月,顺从医者的意思,尽力配合,沉静不多言语,丝毫不见急躁。 “今儿皇上不在,你起来回话吧。” “哎哟,娘娘可不要害臣,皇上在不在,臣都要把规矩守死了。不说这是该的,就说臣替娘娘调理身子这么久,起色甚微,皇上不降罪,臣这脑袋啊,是栓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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