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重,他们杀了多一倍的叛军,然而己方所剩也并不多了。 贺拔庆元不停的喊些什么,崔季明耳鸣相当严重,似乎是刚刚有人的枪柄撞在了她头盔上导致的。她与所剩无几的骑兵队伍,朝盾阵中还算宽裕的靠河岸那一段而去,这一段的冲刺使得马蹄高高扬起,几十匹战马踏向了盾阵中最薄弱的位置,藤盾倒下,十几枚长枪刺出去,刺穿了几匹马的腹部。 那那些战马没有倒下,疯狂的朝外奔驰,就这样生生踏死十几个步兵,撵出一道血路缺口来。 崔季明就看着贺拔庆元膝下的战马被刺穿,那匹黑马,阿公养了两三年,它嘶鸣一声腹中血如泉涌般喷出,强行踏开几人,朝外突围出去。 而后头,叛军的骑兵发现了他们的动向,紧随其来! 跟随的己方步兵没有他们的速度,很快就被叛军的骑兵从背后追上刺死,而叛军却毫不停留,他们的目标却是贺拔庆元!这样的阵仗,比预估多出不知道多少倍的死伤,怎么可能再让贺拔庆元逃脱! 他们慢了一步,前头突出去的十几个骑兵超出一段距离,金龙鱼似乎也受了伤,跑的慢了几分。崔季明就听着后头,好似谁的马嘶鸣一声,翻滚倒地。她回过头去,就看着贺拔公从倒下的黑马上甩落在地,她条件反射的就拽住缰绳,撤马回去。 同样反应的,还有跟崔季明突破包围的十几人。 贺拔庆元感觉自己左腿似乎摔断了,他吃力的爬起身来,回头便是追来的叛军骑兵,而眼前崔季明等人居然还在回撤,想要救他?! 贺拔庆元看着跑出去一段的崔季明调转马头就要朝他而来,他惊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崔季明似乎是哭了,脸颊上两道泪冲刷着干涸的血迹:“阿公!河岸两侧是死路,我也走不了的!都是死路我也要跟你一起!” 贺拔庆元吼道:“上船,如果划不动船就凫水!死也别死在老夫眼前!别在这儿跟我说一起等死的话!” 崔季明还想说什么,却看着跟她一起冲出来的十几个骑兵中,年纪最长的那几位忽然靠拢过来,一把拽住了崔季明的缰绳,逼着她停下马来,命令几个年轻的骑兵道:“你们撤!一起撤走——我们给贺拔公当了十几年的兵了,慢你们一步也不要紧。” 崔季明拽着他胳膊,要他松手:“你懂什么!你放手!” 七八个老兵朝贺拔庆元而去,拽住崔季明缰绳的那个笑了笑:“三郎,你才十七,他们几个有的才刚十六。老的给年轻的让道,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 他这话说的如此简单,如此理所当然,跟她的姓氏、家世毫无关系,只是因为她还年轻,不该死在这里。 崔季明是记得的,眼前这个人是贺拔公心腹之一,她一时却想不起名字,只记得那张脸。 对方猛地伸出马鞭,狠狠抽了金龙鱼一下,松开缰绳:“金龙鱼!你好吃懒做在营内混了这么多年,别在这时候出岔子!你们几个,一个个连女人什么滋味都不知道的,也赶紧给我滚!” 崔季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金龙鱼驮着她,飞快的朝河岸而去。 而身后回头,她好像只依稀看见了贺拔公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长戟,只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连一句话也没有,拖着左腿朝冲来的敌方骑兵而去! 金龙鱼此刻全然不听她的话,崔季明拽着缰绳,声音嘶哑哽咽,发了疯的大骂道:“你就是怕死!你就是个怕死的畜生!!” 几个跟随崔季明一起的骑兵,各个看起来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眼里噙着泪。 崔季明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她听着好似又有别的骑兵追来,背后箭矢的破空声擦着头皮而过,她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小心,就看着几枚箭矢扎在了她旁边那个被人砍掉了铠甲的年轻骑兵背后,在他穿着布衣的身体上,扎了一连排,他半个音也没有发出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不止是他,崔季明肩上腿上又中两箭,似乎金龙鱼也中箭痛苦的嘶鸣了几声。 风吹的她眼睛也睁不开,泪风干了就像是盐块结在眼眶边,崔季明只感觉不止她一人冲入了河水之中,冰凉的春水随着金龙鱼冲开了水花,浇了她一身。 河滩上有好多无人的船只,崔季明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对策,就感觉金龙鱼似乎被水下船只连接的绳索绊住,猛地朝前倒去,这一绊力道之狠,她也被抛起甩向了河中央! 济水清澈平稳,崔季明眼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