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也在情理之中。朝廷看着是缩手缩脚,一旦出兵打山东便是几个月就打到了兖州内,若不是李公计谋,再加上……又有变故,山东一地就算白经营了。不敢小看那小皇帝啊。” “我怕的是李治平集结了所谓南朝廷,还对我们下手,把我们当作牛马驱使着去跟北边朝廷打。” “要不然等朝廷南下,咱们若不能合并,来回不能联军,也是早晚被一个个弄死的命!如今荆州之地,我可没打算三五年就让出去!” 崔季明听着他们在讨论是否该联合,联合又会不会被李治平暗算,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垂下眼去静静躺在水中。 似乎又来了几个人商议道: “让姓李的当皇帝,有这么好的事儿?” “他不也没说当皇帝,要是能像往常一样在建康立个朝廷,无君有臣,如以前一般,将事儿到这里来商量就好了。” 不知是谁冷笑了一下:“当是以前一样,就那么点儿可商量的事儿么?要是真划南而治,赋税、统兵、律法哪个不要商议。估计需要呈上来的事情比北边朝廷上的还多,还都一个个叫人投筹?大家各自手里有了兵,会能服谁!” 几人一阵沉默,不知谁先开了口:“也不能这么说,要是税收不缴,自管兵力,只是在建康谋划联兵,我倒觉得也还可以接受。” “李公也不是没贡献,南矛刀的制法,如今新阵的推广,不都与他有关么。若是咱们也能联兵作战,朝廷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长江的!” “就是就是。”又有人接上话来,刚刚那个冷笑的人哼哼了两声不再说话。 却忽的听见湖心岛上的寺塔内,钟声响了起来。 船上的人谁也没有在意,毕竟每隔一个时辰响一次钟,常年呆在建康更是早早习惯了,崔季明却睁开眼来,她一只手伸出去攀住了船舷,只等着最后一声钟响,她在水中拔出了长刀,抬手看也不看,顺着栏杆下的缝隙,朝着说话声传来的方向劈去! 刀再快,劈向骨肉也难免遭到了些阻碍,崔季明拔刀,翻身上船的同时,那些迟了半秒的惨叫声才尖锐的传来。崔季明已经带着一身水花,轻轻巧巧的跃到了船上,如同从水里捞上来的长毛狗,甩了甩头发,于此同时,也拔刀向刚刚几个讨论之人杀去! 先于他们倒下的,是松手后掉落的金杯,不少酒洒在崔季明脚边。 她没看自己一刀的成果,或许也是下定决心不去看,却听着与此同时,二层也传来了哀嚎尖叫声,整艘船上瞬间慌乱了起来。 大邺男子基本都有佩刀,其中或许也混有一些世家中的护卫,不少人朝此方向冲来,拔刀的声音响成一片。崔季明忍不住冷笑,多少刀剑下她都活下来了,还差这些把佩刀当装饰的世家贵人? 她以刀劈开了遮雨的竹帘,草鞋踩在栏杆上,一只手提到,一只手维持着平衡,站在栏杆上往前走了几步。 几个冲到这边来的佩刀男子看见崔季明,大喝一声:“有贼人!” 崔季明忽地开口用正音道:“原来我算作贼人了?” 她说着,抱住栏杆上挡在眼前的廊柱,往前荡了荡,踏到前面一段栏杆上去,稳稳的蹲在上头,持刀笑道:“这才个把月,怎的就不认人了呢?” 一群涌来的人,围着崔季明空成了一个半圆,横着刀死死地盯着她,不知道谁先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来:“崔季明!” 崔季明握住刀柄,将长刀划出一个圆弧:“谁?我不知道啊?你们该吃该喝啊,我主要找李治平,谁拦我,我杀谁就是。” 前头横刀的,好像是黄姓之人,怒斥道:“你居然还敢来建康!” 后头却又想起了窃窃私语:“李治平不是说他死在郓州了么!他都活着,是不是贺拔庆元死了一事也是造假!” “怎么可能,我都见过贺拔庆元的尸身了!” 那姓黄之人又怒道:“贺拔庆元已死,你到这里来报复,还觉得自己能逃得出去么?!” 崔季明听他居然还有脸提贺拔公的名字,猛地跳下栏杆,持刀柄朝前猛地刺去! 刀尖来势太凶,一群人想要猛地往后撤,却动作太慢,崔季明将刀尖刺入他脖颈,他才来得及后撤,也不必崔季明再拔刀,自己就从刀尖上退出去,鲜血喷涌。 她猛地朝后一跳,退回栏杆上,避免血迹溅到她身上,一阵惊呼中,那个黄姓男子膝头一软,倒在了甲板上。 崔季明蹲在栏杆上,刀尖立在地板上,道:“所以我问,李治平在哪里?你们要是不嘴贱,我也不爱费这个劲儿啊。” 或许是哪个早早就想弄死李治平的人开口道:“在三层,他应该在三层!” 崔季明眨了眨眼:“谢了!我就知道你们这会不会允许大批侍卫上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