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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节


三天刷一次影壁都不够他们写。刚刚刷过的影壁,到了午后,就能被诗文叠了几层。

    甚至有人抄篆萧烟清那些通古博今的诗文,与那些嘲讽他的士子的行卷做对比,高下立判,明显是国子监内生徒所为。

    萧烟清以安抚激愤为名,在国子监开设只有二十名额的女班,但并不具有参与科考的资格。

    一时间围绕着国子监,议论纷纷扬扬。

    不过谁都知道朝堂缺官员,圣人在选一批亲信,纵然再怎么跳脚怒骂,那些胡子都白了的老进士和激愤辱骂女子的年轻士子,都还是必须要参与这场制科。

    等到会试三日的日程公布,总算有几个人品过味儿来了。

    虽不知圣人的目的,但他挑选的时机太好了。国子监事务繁忙,天下考生更多的精力要去挤进会试,纵然再怎么怒骂,也不能放弃这次机会,而萧烟清只要主持过这样一场临危受命的会试,再怎么骂,她也要站稳脚步了。

    然而这些也不能阻止会试的进行,既然阿继投成了行卷,也就是俱泰如愿以偿获得了会试资格,然而更重要的问题是,他习字不过两年多,诗书读过却很浅,当初投考的行卷都不是他写的。会试纵然糊名,但是从字迹文风,依然能辨别出本人来。

    他显然要行弊。

    此时俱泰抹了抹脸,从床上爬下来喝了两口水,阿继道:“圣人推行此法,为的就是防止行弊,您若是如此……圣人一旦知晓了,后头就难办了。”

    俱泰换了定制的褂衣,道:“你以为就会只有我一个人行弊?”

    阿继面露难色:“此事终究是不对的,别人行弊,也不是您这样做的由头啊。”

    俱泰笑了笑:“阿继,我做过的腌臜事儿还少么?我是来当官的,如今这条路都不愿走,往后也别想爬得更高。我属意户部的官职,在陇右道干到老死也未必调得到长安来。圣人难道不知晓我以前不识字更没读过诗书么?他有意在与我通信中,提及制科一事,就是要我来。”

    阿继惊:“你的意思是圣人要您行弊……”

    俱泰:“他可不会这么说。只是圣人告诉我,他如今缺可信的内臣,能到了御前,他就肯用我,至于怎么到御前,我就自己想法子吧。天底下没有哪种制度,是毫不藏污纳垢的,圣人没有年轻人自信满满的毛病,制定此举,也知道其中有门路,但谁做事都不能太死,他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他行弊过会试,就算是圣人手里的把柄,日后他这个臣子若做事没边儿了,圣人还能拿这个污点来捏他。

    他这两年在陇右道,从一州小官,爬至州别驾,此官看起来位置低,却有批驳之权。再加上俱泰的手段,私下商贾身份的作用,他在陇右道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俱泰野心可不止在陇右道,既然为圣人做事,在殷胥登基前就与他多次通信,登基后又助其对陇右道的通商税率改革,他多次显示出自己的野心和忠心。

    如今就是殷胥对他的认可,对他直言往后为防各地如山东河朔这般叛乱,将会削道、州权力,且对他递出了一道往朝廷的登云梯。

    只是……

    俱泰换了衣裳,打算出门拜访崔式。

    阿继替他披上外衣,束好腰带道:“崔式如今是礼部尚书,又是圣人一手提拔,此事既有圣人授意,他必定会暗自帮忙。只是本来打算借的是您与崔家三郎的相熟,托其父行事也算有个门道,谁能料到……”

    贺拔庆元已死的消息传遍了陇右道,但崔季明死于郓州的消息,是俱泰来了长安才听说。

    他的利滚利,自崔季明将二十个金饼返还于他,他本此次要还的是承诺的权势,却无人可还了。

    俱泰想着两年未能与崔季明再联系,再见面总要有些拿得出手的礼,还叫人去往如今被汉朝灭的差不多的波斯国,寻了把上等波斯弯刀,一路包在皮革中,想她见了必定欢喜。

    他若能在长安为官,也算是和崔家三郎在一座城内,或许能时常见面,同立于惯常也指不定……

    却不料,他兑现承诺,来了长安。

    该立足于朝廷上意气风发的人,却逝于济水。

    俱泰摆手:“不必说了。人死不能复生,圣人早之前屠戮郑、王两姓,与三郎不无关系,若我真有复仇之意,理应协助圣人将山东、河朔收复。”

    他说罢,不愿多露感怀之色,迈出腿跨过对他而言高高的门槛,快步朝外走去。

    而此时,在大兴宫内,殷胥罢朝后却又收到了王禄提来的东西,四下无人,王禄只说是珠月姑姑从建康送来的,说是三郎予圣人的生辰贺礼。

    殷胥刚刚在朝堂上沉着面色,如今听了这个却隐含笑意:“她终是记着我还要过生辰,莫不是又送来了什么新奇玩意?”

    看着王禄提了个沉重的铜鉴来,惊道:“这是冰鉴?难道是建康时鲜?鱼鲜?荔枝?”

    王禄面色简直如土,来人提醒过里头的东西,可生辰贺礼四个字又是三郎原话,不传不行。殷胥m.LZ191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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