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 不等他再比如,祝枝山就拦住了他,摆了摆手说:“这不就是志怪故事吗?这个我虽没写过,看却看过不少,比《少年锦衣卫》容易得多。只不过这样的话本每年光在我们吴州就能出上几十上百本,恐怕看的人不会那么多。” 说得好!祝枝山同志已经有了主动为他们出版印考虑的主观能动性了嘛! 崔燮眼神一亮,站起身来拍了拍桌子:“枝山一言警醒我!虽然以枝山之才,再俗气的文章也能写得不落窠臼,不过咱们做这些是叫更多百姓们知道书中所写的技术,那就不妨借一个背景……” 借个时下流行的三国演义、水浒、说岳或是锦衣卫背景,把这些故事加到名人身上不就行了? 故事怎么编都行,不一定要依他想的,只要能把技术实施流程插进去就行。若是祝枝山实在不知道怎么写科普内容,就留段空白给他自己写,最后修订一翻就是。 翰林前辈们写锦衣卫院本、连环画脚本时就是这么合作的,只有祝枝山来时,赶上开新项目,始终是自己一个人做。往后有更多新鲜才子加入,他也得跟前辈们一样,学着按人物分出不同剧情线,各负责一条或几条线,再和同事们配合着收整成书。 祝枝山想起崔燮那号称二十万字的农书,便真心盼着唐寅、都穆、文徵明进京,更盼着王守仁看重的李梦阳能立刻加入进来。 王守仁也不辜负他,没过两天便找上李梦阳,直率地问他:“献吉兄可知西涯公的弟子,成化二十三年状元崔燮崔和衷?” 当然知道。 李梦阳打从进入朝廷,不,打从成化二十三年那场春闱结束,就没少听见崔燮这个名字。在他处处以才学骄人的人生中,唯有这位五元出身,只在解试时因遇上老师做考官,不能拿着个解元的前辈,能让他觉得自己的文采在对方面前无施用之地。 他是以诗词文章立世,崔燮却是出人的,比都比不到一路上。 而且崔燮文采也不弱于人。那几篇中试文章确实写得极漂亮,不似时下的冲淡靡弱,颇有几分唐代古文大家的质朴慷慨,合他的心意。可惜此人极少写古文,流出来的都是些时文制艺,中试之后更是沉迷于编撰科举用中偶尔刊出一两段答案或是应试经验之谈。 那些书他应弘治五年乡试时都看过,然后才知道前科乡试他为何落第了。 他原以为那些什么名家笔记不过是《京华日抄》《主意》《提纲》之类的文集,书封上那些国子监、翰林名师不过是编书的胡乱借了人名加上的。他自恃才冠一世,根本不屑看别人讲的制艺套路,曾有朋友要借他看,他还作诗讽刺了那套书几句,令朋友羞愤离去,险些与他断交。 直到后来投在杨一清门下念书,被恩师送了一套《科举必读系列》,他才知道了自己的狭隘——那真的就是名师,是朝廷大臣们对经义的解读。讲义之后还附了针对性的题目和答案,让人做题目验证自己是否真的读懂了书中内容。 那些答案中就有崔燮的文字,一如既往地利落明快、言简意赅,却没有中试文章里那股奔腾痛快的气势,叫人不够满足。 他有心见崔燮一面,可弘治六年他进京赴考时,这位前辈早就回乡守孝了,直到如今才回来…… 李梦阳敛起思绪,问王守仁:“伯安这么问,莫非是有机会叫我见着这位崔侍讲?” 王守仁微微一笑:“不只是见,咱们读书人在一起,不就得谈文章么?和衷兄在乡间新作了许多文章,寄给我的《归田赋》才只是其中极不起眼的一篇。他有几篇文章实在是足以传世的名篇,布局新奇、内容精深,发前人所未有。我读之再三,斯可谓国士文章矣!” 他说得句句真实,绝不夸张,但跟李梦阳想象出的绝世佳文岔出了十万八千里。 李梦阳读过《归田赋》,已觉着思玄而辞舒,有皡皡气象,更想知道叫王守仁夸成这样的几篇文章是什么样的。 他胸中怀着期待,慨然允诺:“只要崔侍讲相召,梦阳必推却别人,去赴他的约。”说了两句,又想起几位与自己在诗文上志向相投的朋友,问道:“可否请边、王二位贤弟同去?还有李伯徵贤弟,他是西涯公之子,与崔侍讲必定相熟,咱们一道做个文会,畅谈诗词文章,岂不热闹?” 他说着说着,仿佛看见王守仁看过来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怜悯,但那丝情绪就像是他的错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王守仁嘴角仍含着笑意,应声答道:“我亦觉着边、王二位贤弟才学出众,不过李伯徵实不必请了。和衷兄进京就已到过他家,他们兄弟来往其实密切,若请了他,到文会上就不方便咱们说话了。” 他亲身体味过发现父亲是写自己最爱看的连环画的作者的感觉,不想让李兆先也体会一回了。 而且叫上李兆先也没什么用,崔燮可有原则的很,一家父子只用一人,就跟古代名将挑兵士一样,绝不会父子俱用。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