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种拉家常的节奏问道:“听说你因为从军,被余家退了亲。” 林菁一愣,没想到他提及这段过往,随即道:“无所谓,省下的嫁妆正好买军备。”她的备马、驮马、帐篷、明光铠……全都是用原本准备好的嫁妆换回来的,否则林家也拿不出这么一笔巨款。 “嗯,余令行不过是朔方城裨将出身,如果不是因为林家败落,他家的儿郎,原本就配不上你。” 林菁觉得两人之间的谈话走向有点怪异,不仅裴元德的形象被颠覆,甚至左平说他被林远靖一直压制,恐怕也有蹊跷。 “你为什么了解这些?”她问道。 裴元德垂眸擦拭短刀,他的手修长好看,把玩着锋利异常的兵器时,十分游刃有余。 “三郎是你见过的,虽然在我眼里还不成器,却也在外面得了些虚名,年纪也正合适,我把他许给你,如何?” 林菁完完全全被吓着了,她像一只受惊的猫,竖着尾巴一跃而起,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你说什么,我不要!” “别着急拒绝,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他抬起头,温和地看着她,“这一次没带你去阴山,是不想你以身涉险,我没想到突厥还有余力偷袭,你应对得很好。” 林菁又是后退一步,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关爱语气太让人发毛了。 “我……” “比我想象得还要好。” “你……” “但我不会给你计任何一项军功。” 林菁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扭曲,她还没被人这样耍弄过,而且谈话的内容完全不由她主导,对方简直沉浸在固有结界中,大概自问自答都没问题。 她胸膛起伏,一口气想提又提不起来。这算什么啊,她在心里抓狂地道。 “为什么?”她问道。 “太扎眼。听说过百骑司吗?” 林菁摇了摇头。 “圣人之耳目,遍布大昭境内重镇,军部十六卫,以及他想要知道的任何方向,幽州大营当然也有,而像这样的耳目,但凡有能力的家族,都会不惜财力去培养。在这个世道,听,比做还重要。”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所以你太扎眼了,你的军功不应该在这里求,别人能平步青云,放在你身上,却是升得越快死得越快,你连自己真正的敌人都不知道,就敢撞破脑袋往上爬,只不过是无知者无畏。” 这真是掏心窝子的话。 林菁问:“你为什么如此关照我?” “无可奉告。”裴元德又垂下眼眸,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就当做是我惜才吧。” 林菁:“……”这么敷衍的借口真的好吗? “那么你所说的真正的敌人,又是谁?我是否身处危险,这危险来自何处?”林菁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裴元德,极力抓住他话中的关键词套取情报,“不要再跟我说‘无可奉告’,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想为我好。” “我没记错的话,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兄长已有七岁,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心里认为的敌人,又是谁呢?”裴元德笑了笑,不管林菁咄咄逼人的态度,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辈,充满了包容,“让我猜猜,是我?还是皇帝?” 林菁觉得自己在裴元德这里一败涂地。 像是有一双宽厚温暖的大手,一直不厌其烦地抚慰她竖起的逆毛,心里的防线立得越发艰难。 警钟已亮起红灯,却还懒洋洋不想动的感觉,糟糕透了。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坐在裴元德的对面,垂头丧气地道:“你都会自己猜了,还问我干什么?” 直到此刻,林菁才真正像是一名十五岁的少女。 褪去了钢筋铁骨,她原本也会撒娇,也会疲惫,有着一切女孩儿应有的弱点和情绪。 她不是冰冷的战争机器。 真好。 裴元德目光又柔了几分。 “那么,为了帮你找到真正的敌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