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我没事。” 劫后余生,脑子里那双濒死却温柔的双眼始终挥之不去,阿雷想起那人手握的绣春刀,便问朱瞻基:“内奸居然出在锦衣卫里头,纪大人知道吗?” 阿雷只听过朱家兄弟说有内奸勾结汉王,但从往纪纲身上想。 纪纲臭名昭著,号称玉面罗刹。但是对阿雷而言,他是“纪叔叔”,和蔼可亲,还长得那么好看,比她姐夫还好看。 看着阿雷,朱瞻基一怔,脑子里轰的一声,之前想不通的细节蓦地清晰起来、连成一串: 地雷提前爆炸,不是他运气好,是因为阿雷! 纪纲飞刀不是不准,是因为阿雷! 身经百战的三朝武将死在从未杀过人的小人物手下,是因为这个小人物是阿雷。 纪纲和胡善围传过绯闻,他也有所耳闻…… 原来阿雷救了他两次。 朱瞻基知道阿雷和纪纲关系比较亲近,如果告诉阿雷真相,未免太残酷了。 可是纪纲带着一千锦衣卫集体叛乱,此事连他也无法压下去。 朱瞻基心眼多如蜂窝煤,立刻改口说道:“纪纲就是内奸,他被朱瞻壑的试探逼得狗急跳墙,当场就反了,后来死于朱瞻壑的火炮之下。” 说完,朱瞻基疯狂朝着朱瞻壑使眼神。 朱瞻壑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当即懂了大堂哥的意思,“我与纪纲在炮台上就开始交手,他太狡猾,从炮台跳下去由锦衣卫接着,企图逃跑,被我用火炮给轰死了。” 阿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纪叔叔……是反贼?死了?” 朱瞻壑点头,“纪纲和锦衣卫叛军几乎全军覆灭,其罪行昭然若揭,还有……我父亲他——” 朱瞻壑看着一具具幼军的尸首,捏紧了拳头,“纪纲和我父亲勾结,甚至劫狱释放倭寇俘虏,导致我幼军损失惨重,原本是大获全胜,现在却成了险胜,还差点杀了大堂哥,实乃罪无可恕。” 朱瞻壑将军牌扯下,半跪,递给朱瞻基,“我无颜以对这些死去的幼军,我不配当幼军的首领了。他们都是我的战友,我父亲却害死他们。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求大堂哥绑了我,去京城为父赎罪。当儿子的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去死,我愿一命换一命。” 尔之蜜糖,彼之砒霜。无论汉王多么坏,但对于朱瞻壑而言,汉王是爱他的,他也爱着父亲,父子两个总是吵架,但父子情坚如磐石。 他已经尽力劝说汉王收敛野心了,汉王执意要作乱,如今到了谋害储君的地步,朱瞻壑尽全力挽回,依然杯水车薪。 伤害已经造成。朱瞻壑不是那种慷他人之慨、逼着皇太孙“原谅”父亲的卑鄙小人。 所以朱瞻壑只能求死。 阿雷还没从纪纲是叛徒的打击中走出来,又被朱瞻壑的举动震惊了,她拖着伤脚走过来,“不是你的错。” 阿雷很理解朱瞻壑的痛苦,因为纪纲之死。 朱瞻基晓得堂弟的脾气,他接过军牌,把朱瞻壑扶起来,倒了一杯水给朱瞻壑,“遇事不要总是要死要活的,你先冷静一下,我来想办法。” 朱瞻壑喝了水,“我父亲做下这等恶事,连皇上都无法原谅他,我——” 朱瞻壑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阿雷正要叫人,朱瞻壑已经两晚未睡,还几经交战,此时精疲力竭。 “是我在水里下了点东西,让他睡了。”朱瞻基捂住她的嘴,“想不想要朱瞻壑从此脱身,不再痛苦纠结?” 阿雷双目满是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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