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和王家联姻,是皇帝最不愿意看见。 王家是大山,沈家是皇帝手中的刀,他们两个做起了儿女亲家,让皇帝如何自处? 冼国公觉得自己很冤枉,事情莫名其妙的就落在了自己头上。 说起这冼国公,还是先帝册封给上一辈亲信的。 如今的这位冼国公年纪与陛下相同,生日相同,差了时辰。 两人几乎是前后脚的,接了父辈的班,然后又不约而同的子嗣艰难。 皇帝还好,至少有一儿一女。 显国公就惨了,妻妾成群,结果一辈子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差了三十岁的弟弟,当做继承人培养。 弟弟自小是发妻养大的,因此感情犹如亲生母子。冼国公对发妻本来一般,今年是弟弟闹着要给发妻办一场寿宴。 然后就弄出事儿了。 王家的二小姐本在栏杆边赏鱼,结果栏杆年久失修,人稍稍依靠便整个倒了下去,掉落水中。 恰好几个公子哥儿路过,沈三公子毫不犹豫直接跳了下去,将人自水中抱了出来。 消息传到冼国公的耳朵里,他就知道完了。 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家,还让陛下头疼了。 所以此时此刻,冼国公身在两仪殿,跪在地上,不断的认错:“都是臣治家不严,底下的仆从偷懒,没有将栏杆做得严实,这才让王二小姐受惊了。” 皇帝是一个浓眉大眼的老男人,双眼皮褶皱很深,眼角有好多皱纹,鼻梁又高又挺,尖下巴,几缕胡须尽数斑白,并不浓密。他的腰身微微佝偻,手按在膝盖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也算是受害者。” 冼国公瞬间眼泪汪汪,好心办一场寿宴,邀请了众人,结果却闹成了这个样子。 不吉利,忒不吉利了。 等他出了两仪殿,王丞相和沈尚书在外头排着队,你不看我,我不看你。 冼国公无奈的上前打招呼。 大家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都像是打翻了辣椒瓶,心里火辣辣的。 王丞相自觉家中是女儿最吃亏,不给二人好脸,站在一边谁都不搭理。 冼国公和沈尚书说了两句话,离开了。 王丞相被召见进去,在里头呆了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冷着一张脸。 沈霖心里冷哼一声,一进两仪殿就开始了哭诉,无非是说什么他家儿子是一番好心,不愿意见死不救。 王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倒打一耙,说“他儿子毁人女儿清誉,要让他儿子好看”。 沈霖是打定主意,一定要让皇帝明白自己的心从来都是不动不摇,站在陛下这边的。儿女亲家算什么,即便是结亲,那也是冤家。 皇帝揉着自己的眉心,说:“王家没这个说法,王丞相今天进来感激了沈浮如,又委婉的提了一下他们家事,女儿才是吃亏的那一方。” 沈尚书跪在地上:“我儿子也吃亏呀,陛下也知道,我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 皇帝道:“命该如此吧,此事得尽快办了,省得你王家沈家都成为众人的笑话。” 王家沈家就像两只斗鸡一样不断地互啄,最后得了这么一个结果,早就成了笑话。 事情总要有个结果。 也为了两家面子上好看,皇帝亲自赐婚。 沈家三少爷王家二小姐板上钉钉的婚事。 先前的那些流言蜚语一下子就被击破。 沈尚书私底下和阎生说:“这真是纯属意外,我原本是最中意你家女儿的。” 阎生不动声色的说:“三公子和那王家二小姐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是好事一桩,我那不成器的女儿远远不及二小姐,实在不敢高攀。” 他这也算是把话堵死,省得沈家在生出让他女儿做妾的心思。 沈尚书从前是仗着阎生上头有个王家压着,起不来,才敢提出纳妾一事,如今时来运转,老天都庇护阎生,他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荒诞的话。 “明日将要启程出发,一路辛苦了,多多保重。” “多谢尚书大人体恤。” 阎生回到家中,心中有些庆幸,亏得这件事情捂得死死,外人并不知情,否则今天霍家就得跟王家沈家一起被当成笑话。 他回到家中,里里外外正在套马车忙碌着。 霍夫人正在梳妆,见了他立刻道:“老爷快去换身衣裳吧,南安王抵达长安了,比预计的早抵达了两天,安王府正在招待来宾。” 阎生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快?太子还没动身回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