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久一见他就凑上来,邀他一起去餐厅吃早餐。 他想起昨天为柏先生料理帝王蟹的情形,内心希望这几日都为柏先生做菜,可柏先生不知在哪里,他有些失落,只得跟随明久去餐厅。 明久熟门熟路,早餐而已,却点得相当丰盛。侍者一道一道上着菜,上齐时已是满满一桌。 “我们都特别想你。”明久掰着半只龙虾,咬了一口,“这大厨的手艺还没你好。” 他笑了笑,“谢谢夸奖。” “你这寸头剃得不错。”明久相貌英俊,却是活力十足、虎头虎脑那一挂的,头发常年贴着头皮,时不时还刻个花,看上去蔫坏,和他不是同一种路子,“早就劝你把你那一头毛剪了,你偏不听。留那么长干嘛?扎鞭子吗!你看看,现在这样多清爽!啧,你啊,就是不爱听我的话,非等到头皮被子弹滋了,才肯换发型。” 他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眼色略变,却仍是笑道:“我以前那长度也不至于扎鞭子吧?” 明久夸张了,这次剃发之前,他的头发根本不长,就是普通长度,l国金融港的工薪族们很多发型都与他类似。 但对雇佣兵来说,这样的发型却有些特殊。 “孤鹰”一队上下,绝大部分队员都是寸头,他是个例外。 楚臻大约是觉得他年纪小,从来没说过他,而明久时常拿“头发太长”取笑他。 他从来不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剃板寸。 ——因为柏先生喜欢。 “喜欢”其实也说不上,但柏先生有时会抚摸他的头发,亲密时拽住他的头发,当他跪着服侍时,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 他珍惜柏先生的每一次碰触,从未动过剃寸头的心思。 此次实在是迫不得已。 昨日柏先生就没怎么摸过他的头发。想也知道,那么短,一定很扎手,也无法抓起来。 明久继续说着寸头的好处,他听得心不在焉,余光瞥见一道非常特殊的身影。 这艘游轮上除了侍者,就是“孤鹰”的队员,“寒鸦”的余部虽然也在,但全都被关在甲板以下,不可能出现在上层餐厅里。 换言之,游轮上多是如他如明久这样的“寸头男人”,即便没有穿作战服,也个个身高拔群、彪悍凶猛。 那人却娇态横生,虽算不上珠光宝气,却与游轮的整体气场格格不入。 明久话说一半,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啧,你看他啊?” 他收回视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如此靓丽惹眼的人,能出现在此,只有一种可能。 此人是柏先生的情人。 柏先生的情人他见过一些,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迟幸。这位没有见过,看那年轻恣意的模样,大概是柏先生的新宠。 放在桌下的手不经意地捏了捏,一种堪称失落的情绪在心脏里悄无声息地扩散,眸子也因此暗了几分。 可他明白,自己不该,也没有资格这样。 柏先生有很多情人,个个都比他出众,而即便是在被赶走之前,他也不是柏先生的情人,只是一个偶尔被需要的床丨伴。 他对自己的定位向来很明确,因此也少了许多烦恼。 但嫉妒其实从来都在——他嫉妒他们每一个人。不过他将此掩藏得很好,甚至能够“毫无怨言”地去给迟幸当保镖。 没人有资格干涉柏先生的私生活。 没人能对柏先生拥有多少美人指手画脚。 “努兰,金翼家族的人。”明久咳了咳,“你知道的,柏先生的……” “嗯。”他点头,专注对付盘中的龙虾。 努兰心情不佳,冷着脸的时候有几分“冰美人”的气质,此时来餐厅本想直奔包间,目光却落在明久对面的那人身上。 直觉告诉他,那人正是“孤鹰”最锋利的刀,秦轩文。 两人的视线隔着大半个餐厅相触,秦轩文几似没有表情,片刻后别开。努兰心中却陡然火起,快步走了过去。 秦轩文抬眸,瞳孔条件发射地收了收。 近距离看努兰,才意识到对方五官精致无匹,就连眉眼中的娇气都浑然天成,惹人怜惜。 难怪会被柏先生带到游轮上来。 努兰眼含不耐,像个气势汹汹又娇憨的小豹子,挑衅意味十足,“你是‘孤鹰’最锋利的刀?” 秦轩文不愿搭理。这话让他有些难堪——现在他已经不是“孤鹰”的雇佣兵了,怎么做“孤鹰”最锋利的刀? 见他不答,努兰鄙夷地笑了起来,忽然伏低身子,在他耳边呵气道:“你是被柏先生赶走的吧?怎么现在又回来了?我看你不是最锋利的刀,是一条最贱的狗。” “努兰先生,这么说不太好吧?”明久这样的作战精英,即便是耳语也能听清,起身抬手一拦,唇边勾着笑意,态度也算诚恳,语气却带着些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