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对方当即红着脸低下头。 整个明氏都知道,秦轩文秦助理是单先生的股肱重臣,在l国就陪着单先生打天下,开罪谁也不能开罪秦助理。下头传得煞有其事,一说秦助理是头“笑面虎”,总是笑,但为人冷淡,心狠手辣,手上握着好些人命;一说秦助理的背景颇为神秘,跟随单先生时年纪小得离谱,而容貌又极其出众,与单先生似乎有着超乎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众说纷纭,总而言之,秦助理是个绝对不能惹的人。 临助虽然低着头,余光却忍不住乱瞟,眼前的秦助理和外界传的一样,又不太一样。 他听来的版本是秦助理对人对己都异常严苛,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威严狡黠,但秦助理脸上…… 好像有一道淡红色的压痕。 这压痕他熟悉得很,不就是趴在桌上睡觉时印出来的吗?他在人力资源部干活时,每天中午打盹都会印出好几条。 可秦助理这样的人,也会像自己一样趴着打盹吗? 秦轩文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这样偷偷摸摸又好奇的打量,他一天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回。底下的传闻他也清楚,但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懒得理会。 他认认真真、竭尽所能地扮演着一个“走在阳光里”的角色。 单於蜚的办公室更宽敞更气派,装潢却简洁到近乎冷酷。 他咳了一声,说:“您找我?” 第一助理都那么忙了,第一助理的顶头上司自是更忙。但单於蜚的疲惫并未反映在脸上,仍是一副冷厉的模样。 但声音却比平常喑哑。 单於蜚交待了两件事,一是明氏在原城涉黑的“尾巴”尚未彻底斩断,必须马上处理,二是这周皎城有个品酒会,上层人物借品酒的名义互通有无、拓展人脉,明氏也会参加。 秦轩文听得心不在焉,脑中似乎还留着不久前那个梦的余响。 传言有一条,说秦助理在单先生身边待久了,各方面都与单先生有相似之处,一来他们都是外表出众的年轻才俊,二来都冷漠寡情,高不可攀。 这话不对,但他没有必要纠正。 单先生是真的高不可攀,从无情感波动,他却有。 他只是暂时将怀里那颗被碾碎了的心冰冻起来了而已。 注意到他正走神,单於蜚适时扣了扣桌面,“在想什么?” 他回过神来,忽然问:“柏先生最近有没有……” 话说一半,才知失态、失言,他叹了口气,摇头,“算了。” 算了,是不再打听,不再问。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柏先生与单於蜚之间有往来,可是每每一问,单於蜚都会反问——“孤鹰”的情况,你不是最清楚? 他想说我不清楚,我不知道,我已经一年半没见过柏先生了! 那个夜晚,柏先生关上车门,登上直升机,留给他一个追不上的背影。而他在留有柏先生气息的车里蜷缩了一整夜,像个拿着残破渔网的渔夫,在狂风暴雨里咆哮着抓扯着,却一条鱼都未能留住。 “回去休息。”单於蜚说。 这句话挟着不容反驳的意思,他有些意外,“休息?” “你状态不对。”单於蜚起身,走近,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的压痕上,“歇几天再来。” 他向来敏丨感,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腕的佛珠随着手臂抬起的动作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 没人听得见,最近的单於蜚也不能。 只有他听得到。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