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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说到这话,萧临面色便回复严峻了:“大夫看了看,说被毒打太狠又长途颠簸,腹中脏器多有出血,外伤更是难以计数……这境况虽不致立时就死,可大约是活不了太久时日,也经不起大的动荡了,万事还需小心。”

    裴钧听了,叹息点了头:“好,谢过你了。我回头请你喝酒。”说着,他看了看姜越,托萧临道:“我想同晋王爷私下聊聊此事,你可否行个方便,替我把个风?”

    萧临虽不知裴钧与姜越是怎样从昔日宿敌化为盟友的,但眼见事务紧急,便倒懒得多问,只很干脆地起身走出耳房,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裴钧眼见他出去,便单手抬了张房中独凳摆去姜越跟前,膝盖贴着姜越的膝盖,抱着双臂在姜越面前坐下了。

    姜越即刻往后坐了一些。熟料他退,裴钧便拖着凳子往前一分,终于还是与他挨在一处。

    “你做什么?”姜越看了一眼耳房的门。

    裴钧晃着膝盖与他撞了撞腿:“我这是同晋王爷促膝长谈哪。”

    姜越退至无法退,见避无可避,只好不再尝试,说起正事:“你是去了内朝会晤?”

    “不错。”裴钧疲倦地一叹,搓了把脸压低声道,“我这是又和内阁闹了一场,又把张岭和蔡家爷俩儿气得够呛,也算是把九位阁部都骂了,就连皇上也都得罪……”

    说着,他想起方才蔡飏、张岭甚至是姜湛各色的脸,想起这些各色各异的脸不由分说便指摘他因私废公、撺掇闹讼仅仅为了独揽漕运……不免倏地一笑,摇头自嘲道:“哎,也罢,反正我也就是个坏人。有了我去做坏人,大家都好过,怪说人人都要叫我权奸呢?”

    他似乎轻松地抬起空着的手来,拍拍姜越雪白的膝头,微笑问:“你说是不是?”

    可就在这一刻,他却忽感自己依旧紧攥着血书的右手,突然被人握住了。

    那握力刚开始是极轻,极试探的。接着手掌的边缘传来温热的暖意,带着厚茧的指腹掰向他紧捏的五指。

    他看见姜越从他手中轻轻取出那染血的布来,妥善放在了一旁桌案上,下一刻,又再度于袍袖下紧握住他的手,像是在回答一个非常认真的问题般,十分诚恳地敛眉望向他道:

    “不是。”

    “裴钧,你不是坏人,是他们冤枉你了。”

    第51章 其罪四十二 · 陷害(上)

    窗外忽起一阵春雷。

    雷声低压在头顶的寒瓦上隆隆滚过。天色更阴一些,风不急,却似带雨。

    裴钧只觉掌心姜越的手指正不断传来无尽暖意,那暖意义无反顾地从他手掌奔入他心胸——短短瞬息而已,却极似已将他整个人都捞出冰水,放入一池暖热的温汤里。而他眼前的姜越不移不动,依旧那样认真笃定、深信不疑地望向他,那一容肃静里,找不到半分与他玩笑的痕迹。

    在如此目光下,裴钧眉心一颤,倏地握住姜越的手腕一拉,在沉默中把姜越一把带入怀里紧紧抱住。

    他立时感到怀中人全身绷紧了,耳畔也传来姜越的气息声:“……裴钧,放开。萧临会听见。”

    裴钧却更把他抱紧道:“那就让他听。”

    姜越和他说不通,抬起手就推在他胸口,可还未用力,却觉裴钧愈发锁紧了双臂,将他死死固在怀中,呼吸间还偏头吻过他耳垂,低声道:

    “姜越,你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这一言尾音似叹似颤,似符咒般,叫姜越立时凝起眉来,不再动作。他正被裴钧左手搂着后颈摁在肩头,后背也被裴钧右臂牢牢圈住,此时推在裴钧胸口的手还僵着,过了片刻,才想起要把手放下来——可二人紧贴着,他放下来又不知放哪儿了。

    这时他听见耳边隐忍似的沉息,眸中不由一痛,终于是万分生涩地将手绕去裴钧后背,想了想,先轻轻拍了一下裴钧后肩,然后又小心地再拍了一下。

    “……裴钧,你……哭了?”

    裴钧气息一滞,埋头在他颈间蹭了M.LZ191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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