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低笑声透着布料传来:“怎么可能。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姜越拍他后背的手一时止了,面露些许懊恼,抿唇捏起拳头来,似乎不知该不该继续拍拂下去。 这时,裴钧渐渐放开他,却在他刚松下一口气时,忽而再度勾住他腿弯一拉,圈着他后腰的手也一收,蓦地便把人拉坐到自己膝上来。在姜越下意识要赶紧起身时,裴钧又紧紧按住他腰间,仰头凑近他鼻尖,轻声再问了一遍:“姜越,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姜越气息微乱地低头与他对视,良久,才吐出一个字:“……人。” “什么人?”裴钧问。 姜越本是见他低落才出言安慰,谁知心软却被这贼人欺,欺负了还更得寸进尺,这时折腾得耳朵都红了,便再不愿说话,只沉息将他推开些。 可裴钧却不依不饶轻啄着他下颌再贴过去,继续诱哄:“到底是什么人?嗯?姜越,你说说呀,我想听。” 姜越见他大有不得答案便绝不撒手的架势,躲之不过,只好轻叹一声,蚊吟般动了动唇。 可檐外却恰在此时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盖过姜越出口的音色。裴钧一时没能听清,待急急凑耳去姜越唇边再问,终于听见姜越清晰而低回的声音,无奈却安定地再说了一遍: “心上人。” 裴钧未料真能从姜越口中逼出句实话来,此时听言,整个人都一震,一时竟觉檐外春雨就似已尽数打在他身上、润入他心间,刹那涤去万般尘土,余下的都是清净。 他抬手捧住姜越双颊,仰头与他相吻,唇舌辗转间轻柔流连片刻,才与他渐分,抵着他鼻尖问:“那你怎么不给心上人写信?心上人等你好几天了。” 姜越平复一时方道:“……近日忙。皇族春祭要起了。” 裴钧揪着他前襟再亲了他唇角一下,抬眼看入他眸中问:“那你到底想好没有?” 姜越垂头与他四目相接,脸上微红未褪,可少时落手握住他尚未回温的指尖,蹙眉深思片刻,却简短而笃定道:“快了。” 姜越带着他手指放开,从他膝上起身退坐回椅中,不再说此事,转而低声问他:“李存志一案,你看有多少胜算?” 裴钧低头看向姜越的指节,反手摩挲着他掌中、指腹的青茧,徐徐叹了声:“若我早前不存偏见,没将李存志也当作那南地巨贪之一,兴许早在刚知晓李偲之事何为时,就该猜出他是被冤枉的。那时若能早早应对,赢面必然更大,可我原本有机会——甚至有不止一次机会去探明此事,却还是因为无意关心,就只将李存志当作个想要保下混账儿子的昏官了,不查不问,便以为他的‘为民请愿’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已,也随意将此事当作个历练,让老曹带着钱海清去做了。哪知道……” 他目光望向姜越身旁桌上的血书:“哪知道他这背后当真是笔笔血冤哪。”说到这儿他讽刺笑了笑,“我常笑他人说我昏、说我奸,总赖世人不解我意,为此还曾负气、还曾不甘,可此事若在李存志看来,在这些冤民看来……我又何尝不真是为着私心,才随手用用他们的苦楚呢?” 姜越拍拍他手背,劝道:“裴钧,你是人,不是神。如今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千里之外谁是忠良,你又凭什么断定?此事因你起意去查,已让李存志终有机会进京鸣冤,这算个机会。眼下我们该想的,是下一步怎么帮他。” 裴钧摇头:“难了。眼下加上缉盐司的事儿,我已捅了蔡家两刀子了,这南地冤案的一盆污水又泼去了蔡飏他老丈人头上,连蔡飏都憋不住想弄死我,更别提唐家。蔡太师也绝不会再善罢甘休——我看接着危险的还不光是李存志。别忘了,蔡太师最爱使的兵法便是‘围魏救赵’,之后怕是要先把我给撂下再说。” “不错。”姜越点点头,神色再度凝重起来,“你姐姐的案子未决,始终都是挂在你头上的一把刀,眼下李存志又入京了,蔡家必要发难,如此你府中怕也难有安稳。今夜我便调些人马去你府上护卫,往后你也一定要万事小心,更要顾好煊儿。”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