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这小子弄进卧房,扔在床上,林芳洲累出一头汗。 他被扔在床上时,就势一滚,背对她躺着。 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林芳洲突然有点怀念六年前,那时候她还是能背动他的。 唉,转眼之间就长这么大了…… 林芳洲摇头,扶了扶额。她今天喝得也不少,头有些痛。荷香从外面唤进来韩牛牛,扶着林芳洲回去了。 留下荷风与荷香在卧房里侍奉。荷风吹熄了室内的灯火,只留下一盏,然后她转身出去打热水。 荷香跪在床上,想帮殿下脱掉外衣。 她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解掉外袍和腰带。解腰带时,她发现他腿间隆起来一个物事,鼓鼓的像个小山丘。 荷香来之前是被教导过的,知道那是什么。她有些羞怯,又从心底里有一点高兴。她小声唤他:“殿下?”声音柔软得像春水。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幽沉,干净,清澈,浩渺,像星空,像大海,像是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她心里一动,眼帘飞快地掀动,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低下头。 美人在前,桃花满面。 他突然开口了,简短干净的两个字,似秋风一般,无情地扫尽她心底的花瓣:“出去。” 荷香无法理解,“殿、殿下?” “出去。”冷冰冰的语气,不带丝毫温度。 荷香又羞惭又委屈地跑出去了。 他坐起身,看着自己腿间鼓起的小山丘,有些无奈地摇头,自言自语道,“又是这样。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小山丘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他也不知又想起什么,突然低着头笑了一下,目光里温柔点点,“傻子。” 第40章 八月十六赶上相国寺的万姓交易大会。林芳洲早起时头虽还有点疼,却不愿错过这样的热闹,吃过早饭,便坐着马车去了相国寺。 万姓交易大会的人果然很多,比肩叠踵的。正赶上秋季,许多瓜果熟了,又便宜又好吃。相国寺大门口不远处有胡人摆开摊子卖烤肉,香气远飘十里,还可搭售官造的好酒。 肉和酒都是极好的,却也远不及慧普和尚的炖猪肉受欢迎。猪肉还没炖好,早有人排起长龙般的队伍,等着抢呢。 林芳洲想吃猪肉,又不想排队,纠结一番,只好先去别处玩。 往西走了不远,却见那路边搭着一溜的长棚,棚里人声鼎沸,吆五喝六的很喧闹。林芳洲问十七道:“那是什么?” “公子,那是斗蟋蟀的棚头。” 林芳洲笑道,“我还奇怪呢,怎么昨日在潘楼南街也没看到几个好促织儿,我还以为京城人不爱玩呢,原来都在这里了。” 说着,三人走过去。只见那些棚头搭得十分宽敞,有送茶水的伙计在人群里奔走。路的另一头,都是小贩,也有卖蟋蟀的,也有卖笼子的。那笼子有竹丝的,有金银的,竟还有象牙的,小笼子只有拳头那般大,大的笼子,堪比鸟笼,里头摆设着亭台楼阁,很是精美。 林芳洲见一排长棚里,有一个棚头十分醒目,又大又气派。她心道,好马配好鞍,这样壮丽的棚头,里面的蟋蟀想必也是最好的。于是他们走进这一个大棚头里。 棚里喊声震天,可见厮杀得有多激烈。林芳洲个子瘦小,很轻易挤进人群,只见那斗盆里的两只蟋蟀,一个是大个子,浑身青黑,身伟体长,另一个稍小一些,赤黄色,身躯矫健灵活。 两只蟋蟀正战得难解难分。 两个蟋蟀的主人,一个正喊得声嘶力竭,另一个却是双唇紧闭,只盯着斗盆,默然不语。 不说话的那人,林芳洲竟然见过,正是昨日在潘楼南街卖金雕的汉子。 林芳洲觉得很新奇,看了一会儿,她挤出人群,找到另一头桌旁记账的伙计,说道:“我压一百钱,赌那黄的蟋蟀赢。” 伙计看都懒得看她,只是轻轻翻了个白眼,答道,“对不住了客人,我们这棚头里,一次至少压一两银子。” 林芳洲倒吸凉气:“赌得这样大?” “一两银子也算大?”那伙计冷笑着,朝着人群努了努嘴,“斗盆里两个将军,赌的可是三百两纹银呢,对阁下来说岂不是要大破天?” 林芳洲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赌这样大啊,一两银子呢,太贵了……” 十七有点看不下去,“公子,咱……咱不缺钱啊……” 林芳洲便狠了狠心,咬牙道,“好,我就压一两银子,赌那黄的赢!” 交了银子,伙计发给她一个木制的小牌子,上面用红字写着“一两”。倘若压另一头赢,小牌子的字就是黑的。 韩牛牛问道,“公子,我看那黄的比黑的小很多,我们为什么不压黑的?” “这你就不懂了,”林芳洲摇了摇手指,笑道,“俗话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