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问斩。” 话音刚落,几名臣子当即瘫软在朝堂上,面如金纸,汗水狂涌,然而云煜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自拂袖离席,仿佛刚才刘进宣读的只不过是一张普通诏令。 薄湛与云怀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想着,或许自今日始,他们要亲眼见证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巨大变化了。 行刑这天,薄湛带着卫茉登上了峥嵘阁,遥遥数十米,整个刑场一览无余。 欧宇轩带着人.皮面.具静立一旁,云怀、霍骁等人随后而至,整个楼层被包了下来,纵使下面的大街上人潮汹涌,上面却静得连落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茉茉,你怀着孩子,还是不要看这血腥场面了罢。”王姝面带忧虑地劝道。 卫茉不作声,一径盯着刑场上那两个空空的断头台,唇齿紧合,一刻不曾松开。 见状,云怀瞅了眼她的腹部,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头,再看看薄湛,亦瞅着同一个地方,担忧且饱含无奈,难以吐出一言半语。 这种时候谁能拦着她? 不能硬来就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了,云怀略微招手,小二毕恭毕敬地送来了许多小食,林林总总堆了一桌子,云怀选了个卫茉爱吃的推到她面前,道:“差不多也快到午时了,先吃些东西吧,心思再重总不能饿了孩子。” 卫茉这才缓缓回过头来,眸光在小食上转了几圈,终是抬起了手,捏着银匙舀了一口热腾腾的鸡茸汤送进嘴里,滋味甚是鲜美,可咽下之后嘴里还是泛苦,反复几次,她垂眸盯着那清亮的汤水不动了。 “是不是不好喝?我让他们换别的来。” 薄湛刚扬起手就被卫茉拽住了袖子,她清冷且压抑的嗓音回荡在方寸之间:“你们别张罗了,行刑快开始了,看完我就回去。” 她本就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疆场御敌无数,怎会见不得这点血?这一天她已经等太久了,不会缺席也不能缺席,既然当初能从容地与敌人同归于尽,今天这种不伤分毫的场面,她又怎会控制不了情绪的波动? 这些话,了解她的人都懂,比如薄湛,只是必定忍不住担心,卫茉自己也清楚,所以绝口不提,只用行动来证明。 薄湛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转过头面朝云怀问道:“这些天你进宫可曾见着皇上?” “去天兮宫拜见了几次,有一次还是与皇兄一起去的,皆被挡了回来,说是龙体欠安,谁也不见,朝廷内外之事也全都交给了皇兄处理,一概不过问,想必这件事对他打击太大了,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云怀声线恬淡,虽听得出关心,却无一丝同情,毕竟他幼年的遭遇皆与皇帝宠信蒋贵妃和云齐有关,若要完全放平心态对待这件事实属不可能,如今能做到这份上已经算是他孝思不匮了。 霍骁不由得叹道:“王爷有这份孝心,相信皇上有朝一日会感受到的。” “希望吧。”云怀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扭头望向了远处的刑场。 烈阳缓缓挪到了正上方,如岩浆般泼撒在发白的石板上,日晷上的指针也恰好与阴影重合,一阵密集的鼓点之后,云齐和洛谦被带上了断头台。 两人都穿着雪白的囚服,还算体面,只是容色憔悴,唯一不同的是,在百姓的围观和唾骂下,云齐的脸色由涨红变得灰败,透着死沉的暮气,而洛谦始终面无表情。 在被监斩的士兵狠狠一推之后,两人都扑倒在铡刀之下,一个抬起头,一个情绪爆发,慌乱地大声喊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 自古以来,处决皇子都要留一手,以防上头改变主意,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况且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云齐犯的并不是谋朝篡位那样的逆天死罪,或许到最后一刻皇帝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准,于是百姓们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事态如何发展。 可他们万万没料到,监斩官乃是铁面无私的张钧宜,时辰一到,他眼都没眨就把生死签扔下了案台,由得云齐失控呐喊,还是被不由分说地压到了刀下,一点放缓的意思都没有。 “午时已到,行刑!” “不——放开本王!滚!” 云齐仍在狂乱地咆哮着,距离他几步之遥的洛谦却静得可怕,漠然地梭巡着沸腾的人潮,随后微微仰头,视线落在了巍峨的楼阁之上,凝望片刻,倏地弯唇笑了,笑意直戳众人心底,旋起一股凉丝丝的阴风。 卫茉倏地捏紧了五指。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洛谦能看清楚他们坐在这里,那个眼神又是什么意思?没有一丁点惧怕或恐慌,反而诡异得令人心颤。 她探过身子想看清楚,可惜时间不给她机会,只见满身浊汗的刽子手猛然松开了手中紧攥的绳索,尖利的斧刃从顶端呼啸而下,一声闷响,两颗头颅落地,鲜血四下飞溅,犹如地府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