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脑子直发晕,一场一厢情愿的爱情,居然能让这位首神得出如此深刻的感悟,果然过来人和门外汉还是有区别的。 他抬手叫停,“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简单直接的办法,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你不想每次提起麒麟族都苦大仇深,那就找个人取代她。错过了三途六道最了不起的男人,让她后悔一辈子去吧。” 这话好像有点作用,炎帝发现他眼里陡然一亮,手里的简牍放下了,人也站了起来。 “叫她后悔?”天帝喃喃自语着,“真的能么?” 炎帝抱着胳膊想了想,“要是她对你尚有一丝好感的话,肯定能;不过要是她真的极端讨厌你,那就当我没说。” 天帝开始仔细掂量他的话,想起黄粱道中她的泪眼,他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她应当是爱李瑶的,那种爱和对伏城的好感不一样,是超越生死的强烈情感。所以后来发现他就是李瑶,她接受不了,并非不爱,是无法让爱和恨共存。但最终刺向他的那一剑,又完全把他和李瑶分开了,她对天帝依旧恨得刻骨,她终究还是不喜欢他。 长叹一声,他垂袖站在殿宇中央,失望过后心里只剩巨大的苍凉。转头问炎帝:“喝酒么?” 好友遭受情伤,作为兄弟当然不能置身事外,炎帝说喝啊,“不过有言在先,别再唱歌了,我怕我的耳朵受不了。” 天帝鄙薄地瞥了他一眼,负着手,转身踱出了玉衡殿。 自玉衡殿往西,走过一道云桥就是碧瑶宫。碧瑶宫前有观澜台,长廊高低分布,错落的琉璃八角亭,像攲枝上盛开的梅花,鲜活地点缀着玲珑的天后宫。 踏上长长的甬道,回身望一眼,正殿匾额上婉转书写着篆文。他看着那几个字,微微有些失神,炎帝以为他难免要嗟叹,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收回视线,登上了凌空的亭台。 炎帝飞快对随侍的大禁比了个手势,表示机会难得,送酒的人可以有些新意。大禁心领神会,抱着袖子匆忙去找了姜央,“那位新来的女仙呢?君上正与炎帝往观澜台去,让她送酒,好在君上面前露露脸。” 姜央有些迟疑,“这不合规矩吧!” 大禁对姜央有时过于谨小慎微早就有意见,便蹙着眉头道:“元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长生大帝将人送来,不是一步登天当天后的,总需先讨得陛下喜欢,才有可能入主碧瑶宫。再说就算是天后,为陛下送酒也是分内,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合规矩起来,难道你想让陛下打一辈子光棍吗?” 光棍说得山响,把姜央吓了一跳。她是个言行端正的人,很看不上大禁的满嘴胡言。天帝一万多岁打着光棍的事实让她焦心,大禁再这么一喊,她连打死他的心都有。 她冷眼打量他,“别仗着陛下倚重就口无遮拦,你一个前朝的官,管起天宫宫务来了,真当自己是天妃呢。” 大禁被她一顶撞,满脸茫然,“天妃?你在瞎说什么?” 姜央哼笑了声,“你上回不是自荐枕席了么,说陛下要是需要,你都能换个女身给他生孩子。我在廊子上听得真真切切,当时实在为大禁感到汗颜。” 大禁简直要气晕过去了,“我那是和陛下开玩笑,你连这话都当真,可是疯了?” 姜央的冷笑又加重了力道,不再搭理他,转过身对托盘的仙婢比了比手,“请棠玥上仙送过去吧。” 观澜台上的炎帝,下棋下得三心二意。天帝的愁闷到了这里就不和他倾诉了,满腔郁结化作了棋盘上凶狠的对弈,把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他枯眉盯着混乱的棋局,“你是知道的,这一万年来我的棋艺半点没有精进,因为我对下棋毫无兴趣。你吃了我那么多子,高兴点了么?” 天帝面无表情,一个不能势均力敌的对手,打杀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棋局僵了,也懒得再下,他调转目光看向碧瑶宫正殿,喃喃说:“我一直盼着,有朝一日她会在那里等我回来,可惜都是妄想……” 恰好这时长廊尽头出现了个身形,炎帝扬了下眉,示意他看。天帝转过头,见一个裙裾飘摇,画帛飞天的姑娘托着玉壶过来。那是种不染尘埃的长相,纯净得像昆仑山顶的雪,甚至你喘气力道大些,可能就将人吹跑了。 炎帝一副花花公子的老练做派,脸上笑得花一样,“嗳,棠玥仙子,咱们又见面了。” 棠玥向他一笑颔首,“小仙奉元君之命敬献美酒……”一面说,一面将玉壶呈到桌上。广袖下微露一点剔透的指尖,其状娇俏,枝头的樱桃一般。 女孩子到了轮婚嫁的年纪,总会对条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