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侧面坐下来,看到她书案上放着自己送的那个笔洗,说道:“没想到大嫂在用这个笔洗。” 王慧兰看了一眼,口气柔和:“四弟妹眼光好,这个笔洗造型精致,我很喜欢,每日都用。昨日的事,你不会还在怪我吧?其实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管着偌大的内院和府中的庶务,只能不偏不倚。刘莺虽然未过门,但她腹中毕竟怀着二弟的亲骨肉,有个闪失,也没办法向大人交代。而你的身份高贵,没人会为难你的。” 这个家里,的确没有人敢动她,所以她也不怕刘莺之流。她刚嫁过来,不想弄得家宅不宁,昨日才忍气吞声。可玉壶平白无故地被打,跟打她的脸没什么区别。依照她以前的脾气,跟李昶打一架都有可能。但她不能那么做。 她作为骊珠郡主可以无所畏惧,但作为李晔之妻,却不可任性妄为。 昨日的事,嘉柔也想了很多。 李暄跟李晔没有直接的矛盾,但若在李昶和李晔中选,他肯定会选自己的亲兄弟。王慧兰自然是跟他站在一起的。 五姓七望,各个家族庞大,有许多分支。能掌管整个家族的,都是家族中最有能力的人。他们会得到族内的全部支持,也能继续延续家族的荣光。所以无论祖荫有多么强大,若是子孙不济,很快就会没落。卢氏,郑氏和王氏都是最好的例子。 李绛通过自身的努力爬到了宰相的高位,握着整个赵郡李氏的人力和物力,膝下两个儿子都很有出息,能够继承他的衣钵,所以李家能够继续显赫。至于元和帝登基后,李绛被罢相,可能是因为李绛没有站对立场。不过,当时朝堂被清洗了大半,大概是为了剪除舒王的余党,也不仅仅是李绛遭殃。 嘉柔现在有点明白李昶对于李晔的敌意不是平白无故的。家主的位置只有一个,人人都想做。李晔有可能挡了李昶的道,别说两个人是异母兄弟,就算是亲兄弟,李昶也会想除去。大概是基于此,李暄才改去投军。 “四弟妹,你在想什么?”王慧兰叫了一声。嘉柔才回过神来:“我走神了,大嫂刚才说什么?” 王慧兰也不在意,重复了一遍:“我看二弟好像很重视刘莺,比当年二弟妹过门的时候还上心。你也知二弟和四弟的关系本就有些紧张,还是尽量避着她,免得兄弟俩又闹出矛盾。有些事关起门来没什么,传出去就难听了,还会影响他们兄弟的官声。” 王慧兰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越是大家族,越在乎家风名声。嘉柔本就没打算招惹刘莺,昨日是刘莺先来挑事。她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目的,眼下静观其变就是。 闲谈几句之后,她们就进入了正题。王慧兰叫宝芝把家里的账本都拿来,一摞的书卷,看得嘉柔目瞪口呆。每日都要过目的就有十几个,还有每个季度,每半年,乃至一年的账目。每天看这些,要花多少的精力! 难怪郭敏从来不过问,嘉柔也有点想打退堂鼓了。还是做个富贵闲人比较好。 王慧兰手指着那些卷轴:“你们可能在旁看着,觉得我这人贪权。可你看这么多的账目,府中的花销如流水一样,每一个我都要操持,出了错处,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如此,怎敢轻易交到旁人手上?” 她这话倒不是托词,嘉柔虽然不懂,也能看出来操持一个大家庭的不易。她说道:“大家就是觉得大嫂持家辛苦,才想让我过来帮忙。大嫂若不嫌我愚笨,便教我看账,日积月累,也能学到些皮毛。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看住我的那些陪嫁,别被底下的人骗了就行。” 玉壶忍不住扁了扁嘴道:“郡主,您是怕婢子找的人办事不力吗?还跑到县主这里来告状。” 嘉柔斜她一眼:“怎么说你还不高兴了?你这脾气都快被我纵成大户千金了。” “郡主!”玉壶脸红。屋里的婢女却都忍不住笑起来。王慧兰平时虽然和颜悦色,但跟她们之间毕竟等级森严,不会随意开玩笑。这个郡主看着倒是随和,听她和贴身的婢女说话,就像两姐妹一样。 嘉柔在王慧兰的屋中呆了足足一个时辰,王慧兰倒也教得尽心尽力。嘉柔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让王慧兰一下摸不出她的深浅。等嘉柔跟玉壶走了以后,宝芝问道:“县主,您说这个郡主到底是真笨还是假笨啊?一个地方总要让您说好几遍。” 王慧兰端起茶碗,吹了吹里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