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适逢暴/乱,他的愿望是普世安宁,海清河晏”。 晏清冷静自持的声音随后响起:“该不会还有牧羊采桑走遍大江南北,把酒夜话?恕晏某直言,莫将军遭遇的,多半是个骗子。” 莫汶摇头,只问:“晏大人草菅人命?” 晏清直截了当:“杀人如麻。” “处世观念也许我们泾渭分明,可感情,未必不能殊途同归。今晚是我叨扰,晏大人,等我从漠北回来,挑个放晴的天,请你勉为其难到府上小酌。” *** 更深,露重。 漠北风寒,麾下的队伍,已经数日未能阖眼。 拓跶联合西北的天藩驰援,战事越发焦灼。 莫汶被拖在边疆七个月,仍旧未能回到升歌城。 身上的铠甲经久未曾离身,枕着荒漠入眠的夜,梦里曾经有许多声音如同经文般不断在她耳边重复。 梦里的那个人温和地笑,缱绻地唤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声声不息。 醒来却是远处寥寥星火,号角凄厉,敌军突袭。 *** 兵戈碰撞的声音,剑影翻飞的画面,马蹄踩踏的沉闷冲撞声,不绝于前。 前方阵中射来的箭矢如雨,坐骑目标分明,马腹中箭,顷刻摔地掀起满面尘土。 莫汶挥剑抵挡,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一名老将肩部中刀,臂力不抵,箭矢直冲其面门而去。 她飞扑而去,刚起身却有一个人先她一步将她扑倒在地,箭矢没入身体的声音沉闷,清晰分明地敲击在她耳膜之上。 *** 行军帐中,副官寒秋箭伤昏迷数日,终于在风停时睁开了眼睛。 莫汶看着眼前这个替她挡了一箭,赤/裸的上身除了胸腹,再无其余伤痕留存的男人,沉默半响,终是问出口:“你是谁,为什么要易容成寒秋的模样混入军中?” “寒秋”不语。 “剑招是寒云,这种招势,是前左相晏寅的独创,你是晏家人?” “不是。” 莫汶看着“寒秋”眸中恍惚的神色说:“谢谢你毫不迟疑的答案。” 当日她便修书一封回升歌城,内里只有寥寥几个字:升歌城今日天晴吗? *** 意料之中的不见回应。 战事放缓,借回后方督运粮草之机,莫汶回到升歌城。 夜夜笙歌的听鹤居内,她堵到了数日不见,竟是瘦骨支离,如陷沉珂的晏清。 他美人在侧,眉目清减,见了她,依旧是如遇陌生人的模样。 她将配剑插在床榻之上:“请晏大人屏退左右。” 晏清闭目养神,挥手打发走此前身坐床榻之上的妖艳红颜。 “莫将军武艺高强,但洗血楼的人,也是不认人,只取命,下次恐怕没这么好的运气,毫发无伤便能近晏某的身。这世道人心险恶,若活不长,四处树敌,莽撞无妨;若命长久,像莫将军这种有福之人,理应忌惮左右,举止小心。” “假寒秋是你的人。” 她用的陈述句,他说了很多,她只此一句。 莫汶以为他会否认,却没想到晏清利落承认:“是,莫将军好眼力。” 她呼吸不觉一重。 晏清随后笑言:“莫将军该不会以为洗血楼的人派出去是为了护你周全?你该先问问,真的那个怎么了?” 莫汶心一沉,紧接着便听他说:“死了,煤池中,化成了灰,活活烧死。” “莫将军自己蠢钝来招惹洗血楼,就该想到,冲撞了我晏清的人,只有死这一条路。” 寒秋冲撞过他? 她的眼前浮起寒秋那双耿直坚定的双眸。 寒秋出身贫寒。 一直以来的愿望,不过是荡平边镇来犯者,解甲归田,成家,终老。 她的自以为是,就这样害了一条想要努力活着的命。 回漠北的路上,莫汶的手一直在抖。 举世以为他混浊,她迟迟坚信他的清澈。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