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朝那侍从使眼色,后者又去屏风后取了根竹简出来。 易姜一直注意着他的神情,恨不得凑上前去看一眼那竹简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 田单看完将竹简纳入袖中,抬头笑了笑:“先生大才,远观天下,田单受教,即日便点兵援赵,决不食言。” 虽然还把自己当做局外人,但易姜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很有成就感。她朝屏风后望去,纱幔轻拂,人影微动,只露出离去时的一截衣摆。 这算不算是她赢了?公西吾会这么容易让她赢?易姜想着他那句“可不是白给的”,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出稷下学宫时,易姜是一路突围出来的。因为士子们实在太有求知欲了,一旦见到有谁见解出众,都争着抢着要来与之畅谈讨教。 依旧是公西吾安排的车马送她回去的,易姜从车中取出那份竹简徐徐展开,陈香袅袅,和公西吾身上的味道差不多,看来这本书都被他给摸烂了。 她原本只是无聊想打发个时间,结果发现竹简上有许多地方都有朱笔批注,不禁仔细看了下去。 蝇头小字,端正优雅,恰如公西吾其人。易姜脑补了一下他伏案认真研读的场景,定然是一幅叫人心动的画面。也难怪桓泽会对他起心思,就凭他那张脸,朝夕相处那么久,不起心思也不正常啊。 回到质子府时恰好掌灯,易姜捶着酸麻的小腿下了车,进门却见大家都站在院子里,笑了笑道:“我回来也不算晚,不用等我的。” 聃亏道:“我是在等姑娘,其他人却是在等长安君。” 裴渊忙道:“不不,我也在等先生,主公要等,先生也是要等的。” 易姜莫名其妙:“主公去哪儿了?” 裴渊叹息:“听说齐国不肯发兵援赵,主公去求见齐王了。” 正说着,赵重骄回来了,高冠深衣,分外庄重。进门一看到易姜,他就笑了,甚至还抬手见了个礼:“听说先生今日说服了齐相发兵,重骄感激不尽啊。” 易姜见他笑得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奸诈,才不相信他是真心的呢。“我这不是怕主公再说我不帮您办事嘛。” 赵重骄笑意更深:“哪里,以后只怕整个质子府都要仰仗先生才能存活呢。” 啧,这个乱开嘲讽的小气鬼。易姜下巴微抬,负手而立:“主公不必担心,桓泽不会恃才傲物,还会认你这个主公的。” “哼!”赵重骄不演了,一甩袖子就气冲冲地要走。 易姜盯着他的背影,不忘火上浇油:“主公今日着装不错,以后继续努力啊。” 赵重骄步子一停,咬牙切齿地转头,那边易姜早溜了,只剩下聃亏和裴渊。那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嗯,是不错,不错。” ☆、修养十一 田单果然依言出兵,并且亲自领军,连夜赶赴赵国。 这之后质子府却不怎么平静,接二连三地有人来登门拜访。赵重骄现身了几次,但一问,人家拜访的都是桓泽先生。他脸上无光,干脆甩袖不再过问,好几天都没怎么露脸。 易姜将所有来客都推拒了,心里有点慌,会造成现在这样都拜稷下学宫那一番言论所赐,老话说枪打出头鸟,现在她的风头好像比之前更盛了。 不知不觉夏天就到了。易姜住的院落很小,开门没几步就是郁郁葱葱的花草。阳光和花香弥漫,一屋子都是情调。 临淄的气候也很舒适,午后会吹来北面的山风,她觉得这时候最惬意,这几天每到此时就倚在窗边读公西吾给自己的竹简。 说来也怪,都是天下大势的见解,有些太过深奥是很难看懂的,但公西吾的注解总能恰到好处的出现,让她继续顺畅的阅读下去。易姜忍不住想,如果让他去做老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真是太了解学生的需求了。 想到公西吾在现代穿着白衬衫教书的场景不禁莞尔,忽闻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摆正脸色,就见一袭水青薄衫的裴渊走到了门前。 “先生,可有时间?” 易姜将竹简收起,坐正身子:“有啊,怎么了?” 裴渊笑得有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