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无意辩过谢玄遇,这局讲经结束于半个时辰后。众人散去,谢玄遇回后堂将礼服换下,正解开腰带时,屏风后走出个窈窕人影。 他眼神未曾移动,手却停了。余光瞥到她行至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从上往下摸,停在腰间,拽住他腰带。 “大人今日晓得我是谁了。” 萧婵也不想继续装。那夜摊牌后她仍不晓得谢玄遇以后是敌是友,但她的行事风格是,能抢占先机时,定不落于人后。 “殿下自重。” 他手略用力,腰带就被从萧婵手里抢回来。她在身后没出声,他却不知这衣裳是继续脱还是穿回去, “大人,本宫今日来向你谢恩的。” 她又开口,这次那戏谑的口吻消失了,端庄正经得仿佛刚才摸他的是别人。 “昨夜,与……此前。大人不计前嫌,雨夜施救,本宫很是感激。” “昨夜无妨。就算是别人我也会救。”?他思忖片刻,还是把礼服穿回去了:“但此事与此前之事另当别论。光天化日,强抢……命官,按律是何罪,殿下晓得么。” “按律,春三月万物萌,乐游原自古便是春禊之地,男女之事人之大伦,其间若有犯律之事,酌情定夺。”?她振振有词:“更何况大人若真不愿,本宫也不能强迫大人,不是么。” 谢玄遇沉默。 那天的事后来变成失控之举,是他从未预料过的。 是头一回的原因么? 不过,此等荒唐事情,有一回也够了。 他轻叹,竟没发觉自己笑了,是自嘲的笑。 萧婵原本紧绷着情绪等他诘难,却没料到他当真被她说服,施施然转身回看她。措手不及间,她迅速侧过脸,眼神有些慌乱。 “殿下说得对。此事吾亦有责。”?他给她行了个礼,标准的叉手古礼,她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只南朝有。听说江左士族当年南下,带走了整个中原的舆图、典册与诗集。她从小仰慕、幻想的南朝俊秀,待遇见时已经太迟了。 她萧婵永远不会是得他倾心的那一类女人。 她视线由对方腰际移到指节,脸又微红。而他视线也恰移到她藏在宽大礼服内的手指上。那手指曾压在他腹部,抠出不少血痕。 他咳嗽一声,眼睫垂着。 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喑哑:“实不相瞒,大人。昨夜是本宫的生辰。但每年生辰,实是本宫遭难之日。但昨夜有所不同。” “昨夜只觉得安稳。我已许久…未曾觉得如此安稳了。” 她笑时分外天真无邪。唇上还残留着萧寂啃过的痕迹,但自己浑然不知。这是个发自内心的笑,像卸下个沉重包袱一般。 他眼神定定地看她,萧婵这么说完就走了。 少顷,房顶上传来动静,谢玄遇没抬头,他晓得是谁。 待屋角漏出一线天光,他才开口。 “明堂的房顶,你也敢掀。” 赤鸫在房顶上以手支颐,眨巴眼睛。他终于又把礼服解开,迅速换上常服,背肌在里衣下若隐若现。 “首……公子待要那这长公主怎么办?” “不怎么办。她与我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赤鸫吹了声口哨。 “我就说嘛,瞧着也不像有私情。先前那事,八成也是那长公主强迫的公子。” 然而谢玄遇低眉。 赤鸫这么说,他应当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