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得,突然很想抱抱他。 深吸一口气,自男子馥美罗衣触及至肩头,手臂环绕扣着他后背,生于西域的妖或许在身形上也会偏高一些,使我不得不勉力抬起脚跟,轻轻拍了拍。 “没事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不要太害怕惊慌,旁人的目光和说法也不必多做解读……阿青,你真的蛮高的。” 我都有些累了,正要落下踮得发酸的脚,却被他搂着腰身又紧了紧。 “玉我不能要,尊者的心意我收到了,还请您……原谅我的鲁莽愚昧,今后的日子,劳您费心了。” “小事小事,我还以为怎么了,这么严肃。”我被抱得有些紧,待他放下我之后,松了一口气,“虽是如此,也要和大家好好相处,都不是什么坏孩子,应当和美一些。” 他又沉沉看了我一眼,低声应承。 自那日起,我好像是收了个什么不得了的门生。简而言之,这新来的把我的生活水平又拔高了几个档次。 他擅长泡茶,又颇懂佛理,斋食做得也是数一数二,平日里有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只要他在,片刻就能解决。 最重要的是,他不会过分黏人,叫我厌烦。但只要我和他呆在一块儿,我就无法控制地使唤他做一系列事,时间久了,总能产生些令人发笑的默契,甚至不必多言,就能被伺候得妥妥贴贴舒舒服服。 我深知平静的日子不可多得,该做的打算和铺垫也是时候提上日程,只他一人,每每教我放心不下。不似其他人要么背后有倚仗,要么自身法力高强,除了我以外,我再寻不出第二个阿青能前往的去处。 这么盘算着,再面对他时,心里难免带了些忧虑。他总是温声询问我在因何事而困扰,我也只能随口找些无关紧要的打发了去。 期限越近,心中越是烦闷,阴翳挥之不去,沉沉压在我心口。 存了离别意,便将每次见面都当作是最后一次相处,连他们平时闹腾出的麻烦,我都逐渐开始不放在心上,也不多管教约束,倒真是获得了片刻清净。 说明了我即将前去参加盂兰盆会的消息,拖着拖着终究是到了这么一天,实在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在他没发觉的时候尽量为之多做打算,但他就和有预感似的,寸步不离我身边,难能可见地开始黏人。 心里揣着烦事,又不忍挥赶,只好放任。纵容着纵容着,反倒迎来了我受他所伤的情况,心内百感交集,却始终怨不下去。离别之日,我并未提及真实去向,阿青受我极力辩护才免了罪罚,唯恐他再犯下错事,愣是拉着他悉心叮嘱教导了一番。 何为轻,何为重,何为必要,何为不必要。 我向来当不好甚么师者,只能保他平安无恙,已是尽最大的努力。 他都默不作声点头应了,一如既往的乖巧,稍稍使我放心了些。 “待重逢之日,我想一辈子陪侍你左右,我想……可以不用离开你。” “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摸了摸他肩膀,“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可若是天意不容,尊者你……” 不,天又如何,天又能如何,它既已经带去了他所爱之人…… 终有一天得将其还回来。 否则便是踏碎山河,遍扫宝殿,惹下祸事,造成苦果,不论如何,也要教它还回来。 回到他身边,回到他眼里,回到他所渴求的那块心尖缺口上。 再不能失去了。 ————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