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多亏了这身干净到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法力,这才能越过他设下的禁制,胡乱踏进北极天枢,直到接近了才被他发现。人族天然对这座山有恐惧之感,妖族和修道者只要靠近就会被他感知到,或许只有这个小家伙……果然最为特殊。 他不带感情地审视我,仿佛我不过是个正在被评估价值的物件。 我对这样的目光既熟悉又反感,忍不住瞪了回去。 不料,男子却抿着唇飞快地笑了下,随后平静道:“你的眼睛…本座不喜欢,不然剜去,如何?” 我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连忙一个劲摇头,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些许实打实的惧怕和惶恐。 他好像已经失去了和我交锋的耐心,五指顷刻间冒出锋利长爪,弯曲如钩,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着我的眼睛而来。极具恐怖之下,我甚至动弹不得,连躲一躲的勇气都生不出来,正当我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之时,衣领内的琉璃璎珞忽地释出淡紫色仙气,弹开了欲下杀手的男子。 他看起来甚至没我惊讶,了然地笑了笑,翻动了几下被震开后酸麻的手腕。 “果然,有备而来。” 先天法宝,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地交给一个根本不通法术的小鬼,且看样子,就连所有者本人自己都不清楚这个底牌。 我只感觉到脖子一阵发热,烫得难受,就像皮肤都要被融化了似的,没几下功夫就热得浑身冒汗,顾不及其他,只想先散散热。 那圈琉璃璎珞平日里没甚么存在感,为何偏偏这会儿弄得我心神不宁。 男子被我一把推开来,眸色不改,始终像是观戏般地冷峻瞧着我。 “那老狐狸给我戴的是甚么物件,烫死我了……”我急匆匆拨开外衫的衣襟,手心往那处按去,果不其然触及一阵滚热,灼得我都开始胡言乱语,忙不迭又往外扒了两层。 那人站在我身侧,起初是居高临下的模样,蓦地变了脸,赤眸中变幻数回,看不清真实意欲。 他直勾勾朝我投来一眼,声音仿佛藏的是揉不碎的沙砾,“……你是女子?” “我们妖怪不分男女。” 我仓促回道,随后又被心口处的异样吸引了注意,没料到他竟然缓缓接近我,手掌举起在半空,凝出一道暗赤色的光团。待我一抬头,却正正好撞上,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那光团扑了满脸,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发觉自己身处一个简陋古朴却整洁的洞室里,身下是天然的石台,旁边还有个蒲团,烛架摇摇欲坠,没上点蜡,屋里却十分亮堂。 我爬起身,揉揉酸痛的后腰,忽然想起自己脖子上那圈璎珞,忙隔着衣服摸了摸,这会儿却又没什么异样了,一切如初。 方才那自顾自说着怪话的男子迈进洞室,长袍洒拓,衣袂猩红,乌发懒散挽起垂在一边,仅用一根丝绦束起。一边耳朵和常人无异,另一边却完全不像是耳朵的样子,数层翎羽覆盖其上,尾端发乌,罩了个严严实实,乍一看反倒像是古怪地多了个羽翼。 “醒了?” 我谨慎地点点头,张口欲言,又憋了回去。 他慢步靠进石台边,先是轻柔抬起我的脸,嘴里说的却是令人汗毛倒竖之语:“你身上有昆仑山的法宝护你,本座一时半会儿还真取不了你的命。” 他好像十分可惜,掐着我的脸左右查看,眼帘半阖,“你究竟是谁?” 我咬咬牙,在他犹如吞骨般的目光下战战兢兢伸出手,停悬在那模样怪异的耳畔,生性多疑的妖物即可擒住我手腕,力道可怖,疼得我立马流了两道眼泪,哭哭啼啼地哽咽着说: “你、你受伤了,对不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