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幸存了,我得离你远点。” “什么叫命里犯克!” 公孙景逸直瞪眼,气得给了他一个爆栗:“这话能往姑娘身上放么?嘴上没门儿,赶紧走走走!” 盛公子讪讪一笑:“回头有事再找我,我今年也流年不利,等过完年啊,等破了五咱再聚,牛年必定万事大吉!” 说完,脚底溜滑走了。 第198章 这混乱的一夜到头,谁也没力气想别的了,打了声招呼,约好下回碰头的时间,各自拖着一身疲惫回家。 入夜寒风怒号,院子里站不住脚,唐荼荼在屋里踱着步子消食,逐个回想今晚宴上的人物。 公孙家、成家、瑞家,还有一点没露相的盛家与赵家。 唐荼荼给印象深的几人全画了一张简笔小像,写上名字,把各家孩子和他们的爹娘对上号,怕睡一觉起来就忘了。 京城里未曾见过世家门阀,她曾以为最顶天的麻烦就是宫宴上那样的,皇权盖下来,辞不能辞,拒不能拒的。 唐荼荼还是头回体验另一种人情来往上的复杂。 她对着这一幅幅小像思索,当名片夹用。 这里边,她最欣赏的是公孙和光,将门之女,身上那股英气难得,她爹娘把她的名字取得极好——和光同尘,是既涵蓄自己的光耀与锋芒、又能与尘垢相合之意,盼她看过世间万象,仍保有澄澈的内心。 公孙景逸和成鹊,这对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表兄弟,各有心眼,但尚且算得上纯良。 权势煊赫的公孙家掌兵,其姻亲成家是本地的名儒大派,成鹊公子是锦绣窝里养出来的,气质风仪确实很好,身上文人气重,一整晚妙句频出,却不显油滑。 那位赵公子看着傻憨憨的,一整晚不停的笑,其实口风紧得很,整晚说的话里没提到一句家事。席上听完她最后那番话,赵公子似有些动容,可仍然什么也没吱应。 落下个借口开溜的盛公子,拿句笑话打了个哈哈,什么“流年不利”是个幌子,他是明话明说自己不掺和这事,也不打算帮忙。 至于瑞方公子,这个差点噎死的倒霉蛋,要是看重这救命之恩,大概也会帮上点忙。 …… 唐荼荼在名片夹上圈圈点点。 一个照面,唐荼荼把自己对纨绔子弟的印象掀翻了一半。这几位各有各的妙处,并不像她脑补的那样,吃喝嫖赌酒囊饭袋。 留下来帮忙的几位都不算难说话的人,要与他们共事,想是能有商有量得来。 只是开印坊,往全县下放科普手册,说着容易做起来难。静海县治下29个村,一万一千户民,六万人口,一人发本手册那是不敢想了,往每家每户发一本手册,还是可以琢磨琢磨的。 可印坊建在哪儿,雕版师傅从哪儿雇,得雇多少小工,花多少银子…… 医药是民生大事,印发前总得跟上官知会一声,上官又该找谁,谁管医药这档子事儿…… 就算散发下去,如何不被老百姓当成草纸,如何当着老百姓的面儿证明这些医药知识的权威性…… 思前想后,唐荼荼萎靡地在床上团成个蛋,长长吐出一口气。 可真累啊。 她是毫无谋算的人,别人乍一看,哎你做事好有条理哦——唐荼荼事前会列好非常周密的计划,步骤列出来一二三。 其实她的计划从来只列给自己看,最好谁也不要吵扰她,她就能按着计划一步一步推进,攻坚克难,无所不能。 而人情世故总是要催出变数来。 要是殿下在就好了,他能条分缕析地给她推演一遍,什么人堪用,什么事要惹麻烦,上下关节怎么打通,他只消看一眼就清清楚楚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