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在烧尽的庙中读过这卷书,闲来无事,极其痛苦的时候,便写来转移心思,纸笔都是拿银钱托婢女买来的。只是日复一日地绝望,也无所用了,索性丢开了。 她不则声,充满敌意地看着这个蓬头垢面的老头。 老皮道:“我、我……” 还没“我”完,地上的书卷里放出微光,紧跟着一枝红梅探出,梅花上立着个广袖素服的小人,她缓缓开口道:“若有一地……” 还未说完,一只手忽然从旁边破空伸出,一掌就掐住那端庄的小人,跟着掌心飞出数道利刃,转眼就把红梅绞杀。 一块玉掉在地上。 一个白衣素裙的女人就凭空走了出来,冷冷地看了一眼还未交主的玉鉴,站在了两人之中。 这女子浑身犹如瓷器,白得幽凉,眉细鼻巧,眼瞳又极黑极深,好像才从冰雪里脱胎而成,见之心悸。 二娘子瞪大眼睛,那女人端详着她的脸,问道:“你想报仇么?” 她点头,这女人便又说:“你听说过偶人吗?” 自然听说过,病毒一样猛烈的东西。 “愿意做个邪物,杀尽那些强迫你的人吗?” 为什么不呢?他们何曾有一日顾念过我。 白衣圣女将一片拇指大的瓷递给她,那瓷清透如冰,寒气逼人,二娘子一接,就融入全身,遍体生寒。 老皮在一边瑟瑟道:“姑、姑娘……”然而二娘子一看他,眸光冷里泛邪,竟不太像人了。 “你可自己选择何时脱胎换骨,”圣女道,“不过很疼。” 她看了看那地上的玉鉴,冷笑道:“十叠云山――这种做梦一样荒唐似的东西,也好意思来人面前卖弄,迟早要落个毁身灭亡。” 又仿佛才注意到老皮,正要开口,身形却慢慢地淡去了。 老皮捡起那玉鉴,又捡了几张纸,看到一边眉目俱冷的二娘子,低声说:“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又何必大开杀戒,别人的生命最尊贵……” “他们的命是命,我爹娘的命,就不是命?”有几张纸正在手边,她顿了顿,捡起来看了一遍,那是自己编的一幕戏,还是拿心上人编排书生,自己做那闺阁千金的一出喜剧。 到了这地步,这些字看来,却很可笑。 她顿了顿,又说:“我的清白,不比他们全家的命还尊贵些么?” 她摩弄手腕上的伤痕,老皮无话可说,呆滞片刻。 “书上说,那个地方――十叠云山――你可以进去了愿。不用想别的,不用为俗事苦恼,如同仙境。” 二娘子冷笑道:“饮鸩止渴?自欺欺人。m.lZ1915.COM